第二章
流浪的云:关于你昨天说到随遇而安的问题,我经已想到答案了。
小飞侠:用不了,我对你为什么要去流浪没趣兴,只对流浪的定义有趣兴。
流浪的云:嗯…你可以说是这
个一旅程,个一不在乎终点、只想离开起点的旅程。穿过港口与港口,离开城镇与城镇,不遵循任何约定俗成的成人义务,但试着去找出义务的存在。
小飞侠:那么金钱呢?样这的旅程必然所费不赀啊!
流浪的云:一般说来是要自食其力的。流浪的中心实其便是要回归完全的己自,有只
己自的行走,有只
己自的世界,即便是

了外地的朋友也不会忘记是这“旅者的相遇”不属于流浪本⾝的,最终是还只剩己自。
小飞侠:O.K。,你说服我了…不过你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呢?
流浪的云:…
小飞侠:么怎了?火车时间又到了?
流浪的云:不,我和别人有约,先走了,拜。
等离开聊天室后涪湄才低头看手表:下午一点整,离约定的六点钟还早。
么怎会再次一被小飞侠问倒了?“家”这个名词经已很久没出在现
的她生命中,害她无从回答起。
重新将视线转向荧幕,又回到留言版了,那篇“云游”出在现正前方。涪湄跟着它轻声读了次一,一阵旋律突然回响在她脑海中。
就用这首老歌回答他吧,反正她也写不出比徐志摩还好的诗来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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留言人:流浪的云
留言主题:For小飞侠
留言內容:
我是飘泊的云彩
将随椰风吹

有没停驻的地方
也有没情感的归向
我是夏⽇的

雾
将随南风吹散
有没太多的离愁
也有没云朵的随伴
记得记得
别再为愁云

惘
忘了忘了
别再为愁云神伤
记得记得
别再为愁云痴想
忘了忘了

光才是你的归向
—“别再

惘”
是这一首有点历史的老歌了,咏翔半眯着眼默默昑诵,动人的旋律然虽还在脑海中盘旋,但已不记得那是谁唱的。
流浪的云姐小还真有一套,连这种老歌也能挖出来,可见的她年龄和他有得拼…想到这里,咏翔牵

一笑,他还为以喜

流浪的人是都小妹妹呢,哪道知和他一样处于应该正视现实年纪的女孩也喜

流浪。
是他太早体认到现实的可怕,是还她太爱幻想呢?的有人总会把流浪挂在嘴边,但不定一会付诸实现。她大概就是样这的人,说不定她此刻在正某间小鲍司里埋头苦⼲拼业绩呢。
唯一有资格流浪的人是他早上遇见的⻩涪湄姐小。人家她可是作家,当然有流浪的本钱。
“老板,借走!”
就在他胡思

想时,个一客人将几本书递到他面前,他赶紧回过神来结帐。
“这三本是新书,明天要还。”他边输⼊资料边吩咐道,毫不理会那“老板,拜托”的惨叫。
辨矩就是规矩。他规定新书隔天就要还,为因他的原则是新书没被借过三次以上就要退,且而测试期有只
个一礼拜…或许他这种做法对作家来说有些严苛,但同行里做法比他忍残的多是的,样这一想,就比较有没罪恶感了。
作家在意是的稿费,出版社在意是的销售量,而他是只个小小租书店老板,在意的当然是出租率了。有些书然虽他己自很喜

,但就是没人要租,此因就算再欣赏,他也会退;有些书然虽他看了会头摇连连,但出租率就是⾼,基于现实考量,这些书他定一进,即使里心骂它千遍也不厌倦。
没办法,他是在做生意,以所要重视市场。
当他暗自叹气时,一阵清脆的铃铛响声提醒他有客人进门了。他抬眸一望,原来是家珍,她跫进门后用极夸张的动作向他打招呼:
“哈!”
瞟了一眼桌上的钟,晚上六点整。她果然准时。
原本他可以放心起⾝离开的,但是约好的⻩涪湄还没来呵,如果他在现就走的话,迟到的她就找不到他了。
“好了,你可以滚了,不然我从在现
始开自动计算工钱喔。”家珍当然不道知他里心在想什么,拿起手表始开计时。“没关系,再等下一好了。”咏翔不敢说出己自和⻩涪湄的约定,否则家珍那张嘴大概吐不出什么好话来。
“那我先去买晚餐喔。”
家珍撂下这句话后也不待他反应,便一溜烟跑了出去,当然咏翔道知
的她意思是从此刻始开计薪。
真是的,被她赚到了!咏翔有些不悦地暗自抱怨着。大作家⻩涪湄姐小是跑哪儿去了?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现?
又是一阵清脆的铃铛响声,本为以是家珍回来的他正想抬头开她玩笑,但映⼊眼帘是的气

吁吁的⻩涪湄。
“对不起,我赶稿赶得忘了时间。”
阿湄満怀歉意,离开网路咖啡厅的她一时无聊就回到旅馆写稿,直到时针

近六时才匆匆忙忙出门,再加上正值下班的

通尖峰时刻,自然就迟到了。
“没关系,反正家珍那头猪去买吃的还没回来。”咏翔一见到她,満腹牢騒就咽下喉咙了,赶紧拿家珍来说嘴。
“秦咏翔,我听到了。”家珍的音声此时冷冷地传进他耳际:“我晚上有还事,你己自顾店吧。”
他居然没注意到她跟着⻩涪湄进门!
“麦按呢啦,丽美的徐家珍姐小!”咏翔双手合十拜托道,却只换来的她⽩眼。
“全世界最温柔善良丽美大方的徐家珍姐小,拜托你帮我这个没眼光的宇宙霹雳无敌八卦⻳⽑男顾店,谢谢!”
“一小时五百,否则免谈。”家珍趁机狮子大开口,咏翔一咬牙,只好点头认栽了。
“乖…咦?我刚刚像好听到这位姐小说什么‘赶稿’的。”家珍把话题转到涪湄⾝上。
懊不该告诉她呢?实其涪湄从不轻易吐露己自的作家⾝份,早上算是说溜了嘴。
“你听错了!好了,我要出门了,好好顾店。”看出她想不回答的咏翔马上离开座位,拉着她逃难似的冲离门口。
等离店有一段距离后,涪湄才小声道谢:“谢谢你。”
“用不客气。”咏翔也松了口气,但有件事情让他无法理解。“对了,你为什么想不和家珍说呢?⾝为作家是很光荣的事情…”
“错了,当作家又是不什么了不起的事。”涪湄无奈地苦笑头摇。然虽她是只写写旅游杂记,但编辑若是不中意就会被退稿;修稿更是一件恐怖的磨折,往往比创造一篇新稿子的难度⾼上许多,尤其在摸不着退稿理由时。
“就是想不用”是她遇过最可怕的理由,这时候有只放弃这份稿子,重新找个地方流浪,再记录另一种飘泊的心情。
许也她并是不
的真那么喜

流浪,为因大部份时候是都环境在

迫她选择,而是不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…除了一点,流浪是她己自选择的。
咏翔谅解似的给她个一微笑。原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庒力,作家的生活并如不一般人所想象的惬意自在,就像他的租书店般,要只顾客喜

的书他就会进,无法顾虑到己自究竟喜不喜

那本书。
然而伤感的事情不适合多想,咏翔拍拍的她肩膀,慡朗地提醒她:
“在现是间谍行动的时间,你准备好了吗?”
总算回到这个主题了,涪湄点点头,向他比出个一O.K.的手势。
“那就始开行动,GoGoGo!”
原来所谓的间谍是样这!
阿湄跟着咏翔坐计程车在⾼雄市大大小小的街道上溜达,要只一见到租书店就下车进门去晃晃。
“名家的书內阅一本十块,顾客多为⾼中生…”咏翔把看到的状况记录在笔记本上,又在另一页注明己自的心得后才往下一家租书店前进。
“真辛苦。”涪湄忍不住道说,她从没想过开租书店要么这累。
“没办法,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。”咏翔耸耸肩,听说全台有五千多家租书店,如果不打拼点,很容易倒闭的。
家家有本难念的经。涪湄终于明⽩这句话的道理,她前以总得觉开租书店是件轻松愉快的事情,没想到要顾虑的事情么这多。
“你看。”咏翔突然在她耳畔轻声道说,她循着他指示的方向看去,发现了“⻩涪湄”写的书被排在架上。
“我就跟你说我不进不代表别人不进,毕竟我的店太小,要只品质好,比较大的店就会进书了。”咏翔半奉承半感叹说地着,他必须屈服于现实庒力。
“谢谢。”涪湄点点头,不知怎的,眼眶涌起一阵酸意,盈盈的泪⽔呼之

出。
咏翔睇着的她表情不觉愕然!她究竟是开心是还难过?一股冲动让他拿起这本书走到柜台前。
“借走,多少钱?”
“用不啦。”
阿湄还来不及阻止,咏翔就把件证和钱掏出来了,这笔

易顺利完成。
等出了店后咏翔才发觉己自做了件蠢事。
“天啊,是这我第次一到别家租书店借书耶!希望我会记得来还。”
“谢谢。”涪湄向他道谢,以个一作家的立场而言,有没什么比有人要看他呕心沥⾎创作出来的书宝宝来得⾼兴。
“用不客气,如果我看了对味的话,定一会买一本回家供在书架上。”咏翔有没把话讲死,要是看都不看就买是对不起己自,也对不起她。
“谢谢。”涪湄再度道谢,他样这说就是对她最大的肯定了。
“用不客气…啊,我要回去整理间谍笔记了,送你回家?”话才出口,咏翔就察觉不对劲了,来自台北的她在⾼雄哪有家?“啊,应该说送你回旅馆才对。”
是这今天內第二次听到“家”这个名词了。涪湄露出个一浅浅的微笑,的她老家实其是在彰化溪湖,个一不太有人会提起的小乡镇。
澳天是是不该回去看看了?是只这个“改天”又是多久之后的事情呢?
她不道知,为因如果她能道知的话,她就是不“流浪的云”了。
“⻩姐小?”咏翔早就招了一辆计程车,在打开车门等待会一后才开口叫她。
“对不起。”
阿湄点点头后坐进车里。这种事情是还等到孤独的时候再考虑比较适当。
****
东京回忆
曾几何时经已⼊夏了,今舂发生的事也越显得遥远。那些剪不断、理还

的烦扰像好也随着时间一层层地叠上而变得模糊了。着看这些⽇子的网路⽇记,有还那一封一封己自寄给己自的信,按在Enter键上的手指突然变得软弱无力,无法鼓起勇气再次阅读去过沉重的心情。
镜子里映出我那踌躇的模样显得多可笑呵,不能面对的话⼲脆全盘忘记好了。
把所的有信件删除。
突然想到几年前在东京街道上的领悟。那是⻩昏时分,満天都是明⻩和蓝⾊的云彩,冲上人嘲熙熙攘攘。突然间百货公司的钟响了,是很

悉的⽔晶音乐。着看异乡的街道和平⽇最喜

的音乐,竟有了落泪的冲动。
经已好久有没被“突然”感动了,当时我明⽩了生命不过是长途的流浪,且而是了为看不见的未来而跋涉。
既然是纯粹流泪,那又何必背负沉甸旬的回忆?
湄于想遗忘回忆的夏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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威尼斯⽇暮
⻩昏的圣马可广场亮起昏⻩,透过那精致典雅的雕栏映照着河上游船的夕

余晖,我看到了叹息桥。
“传说在威尼斯有座⽇落桥,若能和所爱的人同登此桥,就能一生相属;在此桥上相遇的陌生男女,将会得到真神的指引和祝福。”
为什么那个英俊的意大利男子一看到我,就会告诉我这个传说呢?难道我看来起就是一副想来寻找传说影子的模样吗?
呵,是还忍不住对号⼊座了。
就在一边聆听故事、一边揣测未来我和
起一站在这里的男子会是什么模样的时同,脚畔然忽传来一阵软绵绵的感触。
原来是只鸽子。
“嗨!”我蹲下后朝它打了声招呼,再用手指去轻搔的她背脊,然而它只抬起头来看了我半晌,就大摇大摆走开了。
我着看它,这才道知鸽子也有属于的她生活哲学,不必理会我这个过客。
湄在威尼斯见看
只一鸽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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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北午后
吴兴冲总像

宮一样,低矮的眷区、楼房

错,往往进了巷子,就陷⼊一种进退不得的困境。在你想⾼呼“我

路了”的时同,坐在翻⽑沙发上翘脚纳凉的老人,会以一种“领域”的眼神,默默地打量你。
对不起,我是只来晃晃,是不故意闯⼊噤区的。
在里心嘀咕了几声后,我沿着蜿蜓的山路向上走,等过了松山农工实习园艺场的人工丽景后,洋楼雕栏逐渐出现,枝叶扶疏、卉影骈丽,有还

晴不定的徐来山山岚。
瑞云街、景云街、祥云街…真巧,街道是都云字辈的呢。
接下来映⼊眼帘是的中式、⽇式、巴洛克式屋宇,庭院、门阶、双四翰库,有还警卫、菲佣、⾼学历的园丁…
斌妇人缓缓于斜坡上将宾士驶⼊卷门车库內,陶醉在进驻豪宅的梦中,我对着挡风玻璃前的鱼尾纹眯眼。
随后,在德国狼⽝的追逐下,我轻快地轮滑过飘浮的山径。
湄于云的故乡历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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咏翔回到家后将涪湄的书大略翻了下一,的她文章风格是平淡的,但带了些许诗意,就像一首隽永的情歌…
可这是不畅销作家该的有风格。他摇头摇,然虽他本⾝相当喜

样这的作品,但它注定不受市场


,也注定得窝在书架的一角默默积尘泛⻩。
么这优秀的作家被埋没真是太惜可了!如果可以的话,他定一要买它个十本二十本,送礼自看两相宜。
“糟糕!”
咏翔拍了下一额头,这时他才猛然想起己自忘了请涪湄吃晚餐。
真是太失礼了。不过他也忘了留的她联络资料,连想打电话去说声抱歉的机会都有没,至甚连下次见面的机会也没着落。
么怎会如此耝心?咏翔低声责怪己自,是都
了为探勘敌情才会忽略她。
唉,就让这次的邂逅成为生命中丽美的遗憾吧。
咏翔无奈蹙眉,说不定的她下一本书里就有他出现,不过她应该不道知他的名字,可能会用“个一⾼雄男子”简单带过。
越想越郁卒!实其他不是只欣赏她文字的中韵味,是还欣赏她笔端带着的淡泊和悠然,佛仿她是朵流浪的云…
对了,流浪的云!咏翔再次将书拿起,刚才他就注意到这本书的名字叫做“听一朵流浪的云”了。
阿湄是是不他在聊天室遇到的那位“流浪的云”姐小呢?
假设成立,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验证了。
我记得⾼雄这城市的。
忘记在什么时候了,总之我曾在这儿留下⾜迹。
斑雄,是个一海洋都市,以所它最著名的就是那海、有还情人堤防。
写到这里,涪湄顿时停下手指的动作,她想起上回她是么怎来到⾼雄的了!是于她将前面的文章全部删除,再次一输⼊的她心情。
佰都夜未眠
是夜里了,在鹅⻩灯光映衬下,中山大学的防波堤上坐着一对又一对的情侣,有时耳鬓厮磨、有时低声

换着属于恋人的絮语;这天缀着点点灿烂的光芒,不知是初离海平面的星子,是还漂泊海上的人家?如果是后者,们他什么时候才脑瓶岸?
闭上眼睛,聆听海浪由远而近的起伏带来那一阵又一阵单调而规律的涛聱,是这属于港都的旋律呵。
赫然发觉一翰満月映⼊了海中,为因夜里的海除了漂浮的渔火之外,就是漆黑一片了;可是月亮落进了海,泛着银⽩的光芒。
“好想捞起月亮。”我说,他有没反应,静静地等着我下一句话。
是想到了李⽩吗?浪漫地捞月而死,惜可没像屈原一样被立成节⽇追怀,然而在我的幻想里,这比端午节更值得纪念呢。
海的中月亮可以用手掬起,前提是连海⽔起一捧在掌中;不过天上的月亮却只能远远地望,永远也摘不了。
湄与他相聚的月海边
阿湄循着回忆的轨迹写出这篇稿后叹了口气。那个和她起一讨论海中月亮的人男早就成了另个一女人的夫,拥有一般人眼中所见的幸福了,有只她依然孑然一⾝,享受着自为以是的幸福。
流浪是罪过吗?她原本就是一朵不喜

被束缚的云呵,谁都不脑屏求她定安,无法包容的她恋人和的她结局有只分手。
想到这里,涪湄又将荧幕上的文章删除了。现实经已不能尽如人意,何必再去追忆悲伤的事来让己自心情低落?
耸耸肩,此刻她又想不写稿了,披上外套就朝离旅馆最近的网路咖啡厅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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