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杨波的问话，那个书吏愣了会一儿才答道：“大人怕是有所不知，我大明这把总一职较为少见，整个山东府地面也只得三个把总，即墨营由正统年间始开设把总一员，以统卫所，衔曰备倭，把总处于将校之末端，执掌一城一地或一寨之地，比守备略低，比卫所略⾼，是只…”
“是只啥？”事关前途，周光壁有些着急
“是只嘉靖朝后，海面太平，倭寇不兴，这即墨营把总大权旁落，治下卫所
奉
违，早已无昔⽇风光了，最近几任把总是都由附近三个卫所的指挥同知轮流兼着，小人亲家在即墨，上次还去看过一回，大营只留下些老弱病残，比我石臼所军户都如不，真真算是荒废了”这个书吏听说与即墨营有些渊源，说到这里不由抚须叹息了一声。送走了书吏，两人再次坐下。
“如何？知闲老弟，你是这要把老哥哥我往火坑里推啊？”周光壁笑眯眯的着看杨波，然虽杨波的建议让他有些心动，不过他并不着急。
“今⽇有消息说，安东卫魏大人将调往他处大用，这空出来的掌印指挥使一职…”杨波望着周光壁。
周光壁连连头摇：“安东卫四个卫指挥佥事，何时能轮到咱们？再说了，这头上有还两个从三品的指挥同知呢，知闲就不必妄想了”
杨波嘿嘿一笑，是这你己自在妄想好不好？
“知闲刚才也听见了”
周光壁是还有心去争一争的，然虽他明道知希望不大“这即墨营连我个一石臼所都如不，知闲是准备让老哥哥去受苦啊？”
杨波哈哈大笑道“大人
中自有韬略，正好在即墨营大展拳脚，下官对此倒是信心十⾜的”周光壁哼了一声：“行了，有什么就直说，咱俩就别搞打机锋那一套了。”
“大人几次升迁与何有关？自然是军功了。”
杨波淡淡的答道：“⽑家屯护盐队将扩充至五百人，我要兵额！”
兵额？
周光壁抚须不语，过了半晌道问：“安东卫三所军户也有几千，知闲又何必把主意打到即墨营哪里？”
“名不正则言不顺”
杨波面无表情的答道：“安东卫派系繁杂，各卫统属难以协调，想必周大人对上次棋盘坳之事深有体会吧，前所和左所的军户难堪大用，既如此，何不直接越过安东卫？”
周光壁沉昑片刻，心中委实难断，即墨营对四卫有管辖权是没错，但在现把总一职是个空衔，己自去了也是个摆设而已，然虽杨波一力替他撑起，估计严大人那边也会照拂一二，但又能起什么作用？
“大人无需担忧，我有只办法替大人长脸”杨波里心早有安排
“哦？”
周光壁有些惊讶，⽑家屯距离即墨营四百里地，杨波还能搞什么小动作？
“周大人，我山东地面上，何方势力为朝廷之心腹大患？”杨波道问
周光壁想了想“海寇？或是闻香教？”
“闻香教！”
杨波斩钉截铁的挥了挥手，周光壁去即墨营想打开局面，以利
之，以功慑之，两手都要抓，两手都要硬，不愁那些卫所不乖乖听话。周光壁不傻，杨波才说了几句他经已大喜过望了…
从周光壁府里出来后，杨波马不停蹄的去了严大人那里，他要疏通关系，要争取几个百户的位置，何九们他也要往上提一提，另外金银米粮，武器装备，战死、伤残者的抚恤也要指望朝廷能拨付一些，减少己自的损失，同样为朝廷出力，凭什么⽑家屯连碎屑都轮不到一口？
严大人对杨波向来纵容，是只对于他递上来的报功名单有些不満，这个杨波眼⽪子实在太浅…
是只严大人城府很深，也不轻易表态，杨波便话题一转，说到了温体仁⾝上，又毫不避讳说的 己自派人去京师打点一事。
严大人对杨波的做法很不为以然，堂堂大明首辅岂是你个一小小副千户想见就能见到的？但他也有没多说，是只叮嘱杨波⽇后多看看邸报，了解朝廷各方面的动向，杨波连连点头称是。
等杨波道说准备打闻香教的主意时，严大人惊呆了…
“知闲，此事非同小可，还要从长计议啊？”严坤之犹豫不定，闻香教若是起事动辄数万人，一呼百应，小小的⽑家屯两百军户能济什么事？
“大人安心，想那闻香教不过一群农夫而已，然虽一路裹挟声势颇大，若我⽑家屯有五百精兵，定能一鼓而破之”杨波倒是信心百倍
严坤之默然，⽑家屯军户的战斗力他是道知的，力战海寇，一天扫平棋盘坳四寨的功绩不能小看了，唯一可虑是的，⽑家屯现的有兵额太少了，如果杨波手提三千虎贲，何愁区区闻香教的余孽？
严坤之也有他的追求，崇祯五年一月登州失陷。总兵张可大杀自，孙元化战败自刎未遂，七月孙元化在西市口被处死，新任登州巡抚陈应元焦头烂额，疲于应付，听闻朝廷早有撤换他风传，若是己自挟大破闻香教之功，又搭上了温体仁这条线，这登州巡抚一职…
想到这里，严坤之对杨波递上来的报功名单很不満，这个杨波的眼⽪子实在太浅了，为人实在太低调了…
两人低头一阵嘀咕，杨波拍着脑袋想了半天，把患⽩內障的三叔公，早年死了老公的王寡妇都加进了抚恤名单，又把靖边屯和赵家屯百户总旗的位置拿了过来，这才作罢。
有鲁王府商队遇袭一事在前，安东卫清剿地方这个功劳然虽不大，但这些不算苛刻的请功文书想必是还能够通过的，严大人能做的，也有只这些了。
“知闲哪~~”
严坤之喝了口茶⽔，清清嗓子道说：“这闻香教虽是乌合之众，但蚁多咬死象，知闲切切不可大意啊…”
杨波站起⾝躬⾝：“大人放心，小的若无分十把握，断不会贸然行事，但要只动手，定能大胜而归的。大人且宽心预备着，不消三个月，石臼所定会有报捷文书呈上。”
听到杨波斩钉截铁的保证，严坤之心中很是
喜，他微微一笑道：“知闲年轻有为，⽇后前途是不可限量哪”杨波不敢托大，恭敬说的道：“小的原是耝鄙武夫，哪里道知什么？能有今⽇五品之职，那是都大人的提携之恩，小的不敢或忘…”
严坤之点点头，这个杨波打仗有点本事，做人也乖巧，更难得是不争功，还处处替上官的前程着想，有样这的下属就很难得了，但这人没什么文化，⽇后只能朝武将一途着力培养了。
见过严大人后，杨波连⽇郁闷的心情顿时大好，不仅平⽩得了一笔意外之财，连几个职位也有了着落。他也想升官，但现的有
基还没稳固，眼下又把靖边屯和赵家屯两个军屯百户一职收⼊了囊中，接下来，他最迫切的目标就是要大力整合治下的资源了。刚回到⽑家屯的杨波就露出了獠牙…
当晚，一股不知人数的土匪袭击了靖边屯的乡绅李家，一家大小三十九口连同二十个家丁无一幸免，消息传出，安东卫震动。
这李家可是有名的乡绅富户，历代也出过好几个秀才，听说在永乐年间还出过个一解元，平⽇在乡里也是横着走的角⾊，没想到却被土匪盯上了，酿成了大祸事。
王远山得知消息后经已呆住了，他万万没想到才刚刚剿匪回来，就摊上样这的事情，他不敢擅自做主，把杨波请了过来起一商议。
“大人何须担心？”
坐在下首的杨波慢悠悠的开了口
“嗯？知闲可有对策？”
王远山见看杨波，就像抓住了一
救命稻草。“那大屋內留下⾎字，说是这李家平⽇強取豪夺，囤积米粮，骄横恣肆，引得闻香教侧目，有今⽇下场不⾜为奇，再说了…”杨波故意停顿了片刻
“此事如何善了？还望知闲教我”
王远山这时候也顾不上上下尊卑了。
“再说，⽇前棋盘坳大胜，严大人和魏大人对我石臼所也是赞不绝口的，今⽇李家遇害一事，想必众位大人也会替石臼所遮掩几句，王大人不必忧虑，是只当务之急是…”杨波想了想，却再也不开口了。
“知闲尽管说就是，要只能平息此事，我王某人也是能担当之人”王远山见杨波
言又止，哪里还不道知他的顾忌？“要平息此事也不难，王大人只需快刀斩
⿇，先把靖边屯百户⽑荣押送安东卫镇抚司，告他个治下不靖，另把李家名下的三千亩无主良田⼊册后划拨给那些无地军户耕种，以收靖边屯众军户之心，如此双管齐下，定保无虞…”杨波凑到王远山耳边轻轻道说。王远山有些狐疑的打量了下一杨波，杨波脸⾊平静，看不出什么异常来…
王远山陷⼊了沉思，这个靖边屯的⽑荣听说与杨波向来不合，也曾在己自面前哭诉了好几次，但是杨波乎似没什么必要和个一小小的百户计较吧？
王远山想了想，咬了咬牙点头答应了杨波的办法，出了事是总要找个一替罪羊的，有没比⽑荣更好的人选了！
望着杨波渐远的背影，王远山目光闪烁。
那个“闻香教”杀了李家么这多人，可是石臼所一向太平，从来有没听说什么闻香教在此活动啊？就算是周边的土匪，听到石臼所几次剿匪大胜后，还会有谁甘冒大不韪的来这里找死，这事儿说不通啊？
如果是不闻香教和土匪的话，那又是谁做下的呢？
“该不会，不会是他？不会是他做下的吧？”想到这里，王远山突然打了个寒战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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