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九回 张广太单人斗群贼 顾焕
诗曰:
堪叹人生不悟空,

花

酒逞英雄。
追穷到底还无错,漏尽之时始现功。
弄巧常如猫捕鼠,光

恰似箭流弓。
倘然使得情神尽,愿把尸⾝葬土中。
话说张广太举刀过得屋来,照定两个夫人就剁。后边李贵、邹忠把他拉住,将刀夺去过,拉广太至书房,说:“张三兄弟,不可样这耝鲁!咱们是这外住衙门里,比不得在家,传到上边耳中,就许参你家教不严。你把跟着去的家人叫过来问一问,⽩天在虎丘山这一伙贼人,像⼲什么的?”三爷叫姜⽟把內跟班的叫来,说:“沈福,方才是你跟了夫人去上虎丘山来?”
沈福说:“奴才跟去了。”广太说:“你在半路之上瞧见截轿子是的什么人?哪里的口音?”沈福说:“他自通名曹太,是福建会馆看会馆之人。”三大人说:“你下去吧。”己自拿过纸笔,写了一封书子,

给李贵说:“大哥,这里有一封字儿,明天越早越好,我要是不回来,你就给倭侯爷送去。如要是侯爷收下此信,你即速回归衙门;等三两天没信,将我家眷保送到河西务去。”李贵说:“三弟,你这话从何而起呀?”广太说:“你不必多问,拿信外边歇着去吧。”李贵也不好深问,己自回外边厅房安歇去了。
广太收拾利便,带上己自短把刀、避⾎劂,说:“姜⽟,你看守衙门,我要去了。”姜⽟说:“三叔又往哪里去?”广太说:“你不必问。”姜⽟说:“我也跟着你去。”广太说:“也好,那么你就跟我走。”姜⽟暗带披刀,候至天有初鼓时候,广太两个人出书房,到院內上房,竟自奔福建会馆。从房上走,不从地下走,施展飞檐走壁之能。
这个福建会馆在苏州正南,离副将衙门八里之遥,在寿峰山口里边。那座山是东西大路,是从苏州南关扑奔那里去。一进山口,望西走不多远路,南大门就是福建会馆。里边有七八百间房,很有势力,是都本省的大商人修盖的。看馆之人姓曹,名太,别号人称鸳鸯太岁。里面俱是天地会八卦教的会匪。
广太同姜⽟来至会馆,跃⾝上房,直望里面蹿纵。来至东厢房后房坡,望下面一瞧,正大厅房七间,东西厢房各五间,院中有天棚,底下灯烛辉煌。北上房台阶以下,有两张八仙桌,东边那张八仙桌后边,有一把太师椅子,上面坐定一人:年约六十以外,头戴三角⽩绫巾,金抹额,鬓边双揷⽩鹅翎;面如紫蟹,两道扫帚眉,一双大环眼,准头丰満,海下一部⻩焦焦的连鬓落腮胡须;⾝穿粉绫缎⾊锦征袍,上绣圆花朵,⾜下粉底官靴。西边台阶之下那张八仙桌儿后,也坐着个一人:年约五十以外,也是三角⽩绫巾,双揷⽩鹅翎儿;面如紫⽟,环眉大眼,一部花⽩胡须。西房台阶下有四张八仙桌儿,后边坐着四个人,面向坐着:北边第个一,面如黑漆,⾐服是随⾝的打扮;第二个,年约二十以外,面如⽩纸,⾝穿蓝洋绉大衫,有桌案挡着,看不见底下;第三个座位上那人,面如瓜⽪,二十有余的年岁,蛋青串绸长衫;第四个座位上那一人,年有二十来岁,面如茄⽪,⾝穿青洋绉大衫。东边有四个座位,上面亦有四人,瞧不很真。正南坐着是鸳鸯太岁曹太,北边座位上是二龙神马凤山,西边座位上是二会总任山。正西那座位上:头个一是活阎王马刚,第二个⽩面判官马強,第三个座儿上是逍遥会总张宝任,第四个座儿上是太平会总任凤蚊。东边那四个人是:侯得山、侯宝山,有还金

太保侯胜英。金刀太保候胜杰。共合是九家会总,议论天地会的大事。马凤山说:“曹太,你⽩天就不应该抢张广太的家眷,倘若一走漏风声,岂不坏了你我的大事!”曹太说:“我打算把他那两个夫人抢来,咱们大家追

取乐,再未想到遇见马成龙,将我铁

削为两段。早晚我非去将他两个夫人抢来不可!”
广太听罢,自然大怒,说:“好个一匹夫!待我前去结果他的

命!”翻⾝跳下房去,大嚷一声说:“好个一大胆的匹夫!我张广太来拿你这一⼲叛国贼!”抡手中刀,直奔老会总任山刺去。众贼人一见,说:“不好!快快鸣锣聚众!”只听锣声一响,少时大众贼人齐到內院。众会总举兵刃,大家齐声说:“好个一张广太!当初侯会总待你思重如山,你不该叛天地会归大清管。你今天既然来到此处,要想逃走,是不能!我等早要刺死你,想不你今天自⼊牢笼!”群贼大众齐来动手,把个一张副将围在当中。
小爷姜⽟在房上一阵大怒,说:“你这一⼲叛反家国的贼人,休要逞能,我今天要与你等分个⾼低!”翻⾝跳⼊在院中,手內抡刀就望下剁。活阎王马刚举

就打,⽩面判官抡刀也过来与姜⽟动手。大家在正动手之际,侯家四杰也赶到,各举兵刃,与曹太把姜⽟与广太围在当中。二人遮前挡后,闪展腾挪。
外面早把馆门上好,不放人出⼊。內中贼

个一个摆兵刃,围了好几层,齐声呐喊说:“张广太小辈,不可样这无礼!拿呀!
拿呀!”张三大人一见人多,心中害怕,料想今晚不能逃生,慌忙叫:“姜⽟,你快走,不可小小的年岁死在贼中!”姜爷一听,说:“三叔,你不必多牵挂!我今天万不能舍去了三叔,我己自回衙。人活百岁终须死,何必贪生落骂名!我不过是一条

命,能值多少?跟三叔不能杀贼,齐死在福建会馆之中。”
说罢,抡刀就望下剁,与贼人难分⾼低与输赢。姜小爷累得浑⾝是汗,张三大人也不成。老龙神喝令:“众人齐动手,务要生擒活捉他二人!今天夜晚,在福建会馆杀了张广太,也算替侯会总报仇雪恨,我的气才平和。”群贼答应说:“我等遵命!”
活阎王马刚用

照张三大人就是一

,广太望旁边一闪,那边的飞抓赶到,就把张广太给抓住啦,栽倒就地。张三大人说:“姜⽟,急速回去吧”姜⽟见张三大人被人拿住,他又听说叫他逃走,他想:“三叔被人家拿住,为何叫我走哪?”姜⽟年青,己自想错了。张三大人叫他逃走,是叫他回去调了兵来,给他报仇雪恨。他不肯定,与贼人动手。他如何是众人的对手?工夫一大,姜⽟也被人家用飞抓住了,栽倒就地,被贼人捆上。
马凤山说:“先把他二人捆在天棚柱上,用凉⽔淋头,开膛摘心,祭奠飞刀大会总侯起龙就是了。”群贼说:“遵令!”
把广太二人捆在东边天棚柱子上,面向西。又去了个一人,到后边取出一张图影,上画是的飞刀会总侯起龙的真像。又取出来个一大木盆,里边放着一盆⽔,过来了个一人:有四十多岁,花⽑儿秃子,⾝穿深蓝布小褂,青洋绉中⾐,薄底抓地虎快靴;手持明晃晃的一把牛耳尖刀,来到广太面前,把刀嘴里一横,把张广太的⾐服分开。姜⽟在那边捆着,直骂说:“奴贼呀!
你这些个琊教匪贼,先把我开膛,我不瞧着我三叔死,我先在鬼门关上挂号,魂簿帐上除名!”又叫三大人说:“三叔,我死了不要紧,惟有三叔你死不得,⽩发的⾼堂,绿鬓

子,你老人家一死,真可惨!唉!我也不说了。”张广太一听此言,不由心中一阵难受,说:“姜⽟,你不必如此说了,死生有命,富贵在天。”己自
然虽自已然虽口中样这说,心內想起生⾝的老⺟,说:“你老人家只知孩儿在外边居官,想不今天死在此处。若要⺟子相逢,等待鼓打三更,在梦寐之间,大概我未必准有样这灵验。”想到此处,不由心內如同刀剜肺腑、到刺了心肝一样,強忍英雄之泪,己自把眼一闭等死。姜小爷破口大骂。
只见群贼吩咐:“凉⽔淋头!急速把张广大的人心取出来,祭奠侯会总!”过来了个一,手拿着一桶⽔,照着广太就是一泼。那个花⽑秃子手持着牛耳尖刀,把广太中⾐服往左右一分,照定前心,刀尖儿对准了心口,后手一按劲,只听“噗哧”一声,红光崩冒,鲜⾎直流。张广太倒没死,杀人的那个花⽑秃子死了,把众会总唬了一跳。
原来自暗中飞来了一瓦,把花⽑秃子王熊给打坏了,正中后脑海,没杀成人,己自死了,把刀也扔了。众贼人望房上一看,并不见有一人,齐说:“怪道啊怪道!是哪里来的?”众人正嚷之际,又过来了个一贼说:“们你不必瞎嚷,待我先把他刺死再说。”说罢,用刀照着广太前

又是一刀。又从北上房飞下来一瓦,只听北房上一声喊嚷说:“你等这一⼲贼人休要杀人,吾来也!”西房上也是一声喊骂:“八卦教匪休得无礼,我来结果你等的

命!”东房一声喊骂:“叛贼休要害人!”
这三边齐望下跳,先用刀将张三爷绳子剁开,又把美⽟救下来。
群贼个一冷不防,齐拿兵刃来把们他三个人围住不知救张广太的三位英雄是谁,且听下回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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