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四五章 辗转
离开土城之后,再往北就是荒漠,杨应麒故地重游一路走得不快,在他进⼊漠南之前,七将军北游一事早已传到了龙城,那些目光短浅的族长对此反应漠然,但漠北活佛琐南扎普的大弟子列思八达却是个极有眼光的僧侣,所谋所虑不逊于中原第一流的大政治家,杨应麒才走出那片荒漠他早在荒漠边缘等着了,杨应麒见到了他微笑道:“老麒麟经已罢相,何敢劳烦上师亲

。”
列思八达笑道:“此来是不要

丞相,而是要

杨先生。”
说着两人起一执手大笑。这次元国民议会召开期间两人本已见过,是只当时各方事务烦杂,杨应麒没能菗出时间来与列思八达单独深谈,但对彼此的学问智慧却都已佩服在心,这时漠北再见,或马上谈佛,或密帐论道,大有相见恨晚之感。
杨应麒因见一路上汉人偏多而胡人偏少,心中奇怪,便问列思八达是何缘故,列思八达道:“自杨先生罢相后以,漠北漠南的部族、兵将调遣频繁,尤其是精悍善战者南下者甚多。”
杨应麒哦了一声道:“那可别误了漠北的生业。”
列思八达道:“用不担心,北人南下的时同南方也迁来不少人手,这些人且商且农且牧,大可补诸族南下后留下来的缺口。”
杨应麒点了点头,便不再问。列思八达本要邀杨应麒前往龙城一行,杨应麒道:“我这次来可是不像三哥那样四处巡视来着,我是只故地重游当年千里‘长征’的道路,不敢离开‘长征’故道太远,以免惹人非议。”列思八达不敢再请,陪杨应麒走了三百里便告辞而去。
他走后林舆道:“大伯调么这多漠北部族南下⼲什么?难道是要用胡马南征?”
近年林舆聪慧渐长,杨应麒有些政事兵事也会和他谈论,这时沉昑道:“只怕有这个可能。”
林舆惊道:“那么怎可以!当初苻坚以北人南征已多不适,何况是以漠北诸胡去东南那种江河纵横、湖泊遍布的地方作战!是这取败之道,大伯用兵多年,么怎会犯样这的兵家大忌!难道他的真糊涂了么?”
杨应麒道:“样这的道理别说军中宿将,就是陈正汇样这久经大事的文臣也能道出。大哥再糊涂,按理说也不至于会犯样这的大错——就算他一时不察,难道郭浩、曲端、任得敬这些人也会起一跟着糊涂不成?以所我想他必然另有打算。”
林舆翘了翘嘴道:“能有什么打算!我说就是为因刘锜将军、王彦将军、赵立将军、王宣将军这些人都不愿南下內战,尤其是二伯的嫡系,出自北宋者最多,然虽归汉多年了,但乡族之情应该是还
的有,如果是赵构来犯这些人都会拥护大汉奋起反击,但要是咱们南征——尤其是在现这个情况下南征,只怕们他会反感。”
杨应麒头摇道:“咱们大汉军律严明,令旗所向就该前进,什么乡族之情,没用的。”
林舆道:“抗命倒也不至于,不过对士气总有影响吧。”这一点杨应麒倒也没反对,林舆继续道:“以所啊,大伯一来担心军队士气整体不⾼,二来担心部分将领指挥不动,但除了央中军系以外又不得不动用其它兵马,以所只好调胡马南下咯。”
对林舆的话,杨应麒也得觉不无道理。
大汉的军队,就作战风格而言,除了由折、曹、杨诸人共同打下基础建立来起的央中军系以外,萧铁奴、曹广弼、阿鲁蛮、欧

适和刘锜所导领的边疆队部也分别拥有各自的作战风格。萧字旗多年活动于胡地,风格最野,种去病蒙兀尔亦属其类;曹广弼一系最泛,除了他留在南方的嫡系队部外,边疆诸将中石康、王彦、赵立、种彦崧、徐文等亦可以看作曹系风格的外延;欧

适所代表的主要是大汉的⽔师系统,但近年来亦已产生了很大的变化;阿鲁蛮所代表是的汉化了的东胡系统军队,蒲鲁虎在军权上虽不归他管,但就军队风格来说却与之相类;刘锜所部早期虽脫胎于汉军央中军一系,中间又曾统辖于曹广弼,但由于刘锜个人能力太強,杨开远曹广弼都笼罩不住他,⼊陕后以他所统领的军队风格逐渐秦化,到今⽇已形成央中军系和萧、曹、东胡之外的第五种陆军作战风格。至于这五大风格之外,王宣、曲端、耶律余睹等虽各有特点但也只能算是小系,不⾜以与前面五大风格并列。
这次折彦冲要南征,就陆军而言当以曹、刘二系的兵马最堪用,央中军系次之,萧铁奴和东胡系统的兵马又次之。偏偏曹、刘二系对这次南征反对得最厉害,然虽在相府之议决定下来后以刘锜等有没公开抗命,但正如林舆所言,折彦冲也要考虑到诸将上场战后能否尽心作战的问题。
林舆道:“听说刘锜将军已被调去西夏平叛,平叛后是否会再调回渭南、天⽔就不得而知了,许也大伯已下定决心用不
们他了。”
杨应麒头摇道:“那不可能,央中军系然虽兵马最多,几乎占据大汉军队的一半以上,但央中军系一来要拱卫京畿,二来要制衡各方,我估计大哥要南征最多只能动用三成兵马作为核心队部,在央中军系之外,还得有大量的军力作为先锋和外围,咱们大汉的军力虽強,南宋的军力也不弱,是不
们我只动用三成的央中军就能打败的。”
林舆叫道:“以所大伯才从漠北调人啊!”杨应麒道:“不可能,不可能!驱漠北之胡转战于江淮之间是兵家大忌,这种连你都想得到的问题大哥会没想到?他没么这糊涂!”
一行人渐行渐北,不久到达蒲鲁虎军所控监的范围,他也早听说杨应麒要来,便带兵到边境上相

,一路护送们他到大鲜卑山,并派快马走宁州、泰州通知阿鲁蛮。路上杨应麒问当地民生如何,蒲鲁虎道:“据老牧民讲,最近两年天气都不利畜牧,幸好自征伐西夏始开漠北的精悍人丁便不断南调,丁口的庒力轻了许多,且而这两年来又有商旅相通,京畿、东北又常常调来粮食由活佛赈济各族,以所大体来说还过得去。加上活佛师徒道行⾼深,佛法普及草原,人心思安,争斗之事已是一⽇少似一⽇了。”
杨应麒见他手上挂着一串佛珠,道问:“蒲鲁虎你也信佛了么?”
蒲鲁虎道:“是。我在活佛座前聆听了几次宣讲后便有所悟,如今经已摩顶皈依。”
杨应麒闻言哦了一声,合十道:“愿我佛慈悲,永保草原定安、和平。”
杨应麒到达大鲜卑山西麓时寒冬已至,大雪封山,蒲鲁虎便劝杨应麒不要鲁莽进山,以防不测,列思八达也派人飞骑前来阻拦,杨应麒无奈只好前往蒲鲁虎的驻地过冬。漠北的冬天好长,杨应麒在这里一窝就是四个月,期间杨开远、蒙兀尔都曾来会,连琐南扎普也来相见论佛。到第二年冰雪消融,蒲鲁虎才派人护送杨应麒⼊山寻找当年汉部留下的遗踪,每找到一处杨应麒都命人立碑铭石为记。
一六八九年七月,杨应麒一行正式穿过了大鲜卑山,林舆回头西望,叹道:“这次一在漠北唯独没能见到萧骏哥哥,真是惜可。”
杨应麒道:“他毕竟是一方大臣、漠北重将了,凡事得以公事为先,是不想来就能来的。”
们他才出山不远便被阿鲁蛮派遣在这里的游骑寻到,对大鲜卑山东部的道路杨应麒可就

悉多了,加上向导的帮忙,很快就找到了当年汉部遇到宗翰的地方,杨应麒指着一片草地对林舆道:“当年你二伯就是在这里匹马银

震慑胡人,扬华夏武功,立汉部威名。”说到这里想起二哥已逝,物是人非,不免长声悲叹。
东北平原是华夏势力与东胡势力

叉进退的地方,以上古而论,殷商与战国时代的燕国都曾及此,自中古以下,汉唐最盛之时势力亦曾到达此地。东北平原与漠北不同,要只政治条件允许,这里是个一很适合汉人生活的地方。自会宁被萧铁奴付之一炬后,汉人在东北的势力大涨,农业方面是自大汉立国之前打下的底子,商业方面也是一年比一年繁荣,阿骨打、吴乞买时代了为军事目的而驱役各族打下来的

通要道,到了杨朴里手后又延伸得更加深远,且而其商业用途已远较军事用途为多,来自辽南的商旅沿着几道大河和各条小路深⼊到各州各县各村各部,与各族互通有无。汉权政征漠北、伐西夏、图南宋,漠南、陕西都曾陷⾝战火,两河、山东也是无险有惊,但这东北平原却从会宁大火过后便一⽇定安似一⽇、一年繁荣似一年,经济活力虽如不京畿地区,全安系数却比京畿地区要⾼得多,可以说这里已成为汉权政的大后方。
杨应麒游了一番重建的汉村,然后才到⻩龙府见阿鲁蛮和杨朴,三人相见自有一番唏嘘,尤其是二杨,两人合作时间极长,说到情谊之深厚,比杨应麒陈正汇之间犹有过之,久别重逢之下不免哭笑

加。
论毕私情后渐转公事,杨应麒见杨朴胡须半⽩,叹道:“朴之,这些年你辛苦了。我一路北行、东游,走过了大汉将近一半的国土,连京畿、塘沽也算上,都无此间安乐。当初任命你到这苦寒之地来实在是委屈了你,但你能为大汉打造出样这
个一
定安的大后方,这大功也就用不说了,而使东北百万民众安居乐业更是大德一件。按照佛家的因果报应之说,你光是这件大功德便⾜以福荫子孙、流芳百代了。”
杨朴叹道:“有福最好,有没也不敢強求。不过能为家国为百姓做点事情,总算是尽了吾儒之本分。是只这几年中枢风云变幻,局势越变越险,长此下去恐怕对家国没好处。”
杨应麒黯然道:“这些事情,我怕是管不了了。”
“七将军你么怎能么这说!”杨朴道:“然虽陛下罢了你的相,但你⾝为我大汉创始领袖之一,在家国出现重大危机的时候么怎能袖手旁观!”
杨应麒惊道:“家国出现了重大危机?这从何说起?是最近又发生什么事情了么?”
听杨应麒问出了什么事情,阿鲁蛮哼了一声道:“大哥他疯了!竟调漠北诸部南下练兵——然虽他没说什么,但从种种迹象看来经已很明显了!他竟然要用胡人南征!契丹旧部和生女真降卒(汉军的中生女真降卒主要是归降的宗翰西路军,与阿鲁蛮蒲鲁虎导领的、汉化已深的

女真不同)由耶律余睹部署训练,刚刚南调的漠北诸部分作三部分,一部直接纳⼊央中军,另外两部分别由曲端以及那个新任的上将任得敬训练节制。最

悉南方形势的人里,王宣调⼊漠南,这便罢了,毕竟这几年他一直在北边做事,可一直在⻩河沿线作战的王彦、赵立等人也一概不见起用,这未免太过…太过任人唯私了!”阿鲁蛮是大汉四大元帅之一,中枢大规模的军力调动然虽不必经他同意,但如无意外一般都要知会他。
杨朴道:“我原本认为陛下许也是实则虚之——

以训练胡人为名,

调刘锜、种彦崧图两川,调王彦、徐文、曲端等图河南,调赵立图山东,遣⽔师威胁江南福建,如此则然虽未必能够全胜,但至少可保不败。但在现从调动和训练漠北诸胡的规模与费用看来,只怕陛下并非拿这些胡人做幌子,而是的真要用了。然虽
央中军系的训练有化弱为強的本事,但就算是经年的训练恐怕也难以改变胡人不耐热、不习⽔的天

。以所陛下若真要驱胡马南下,我…我实在是不看好这次的南征!”
杨朴然虽是文臣,但也曾长期兼管与军事行动紧密相关的外

、报情、后勤等事务,如果说杨开远是武将而通文事,那杨朴便是文臣而通武事,然虽他上不了场战,但在后方运筹帷幄、言兵论战却也不能以文人谈兵视之。这时他虽为封疆大吏,却还挂着副总理大臣的衔头,此因对中枢的形势一直很在心。
杨应麒听了杨朴的分析后道:“还在大鲜卑山那边的时候,我也和朴之一般的想法,但在大鲜卑山那个们我蔵⾝过的山⾕中住了一段时⽇后以,我对眼前之事又有了另外一番看法。”
杨朴哦了一声,阿鲁蛮也抬了抬⾝子道:“什么看法。”
这时屋內有只
们他三个加上林舆四人,但杨应麒是还回顾林舆道:“你去玩吧。”
林舆吐了吐⾆头道:“我也听不得啊?”
杨应麒道:“我然虽罢相了,但对大哥的

情谋略、对大汉的內部情况道知得比谁都清楚,我的推测若是无误那便是大汉的顶级机密,你如何听得?”
林舆又吐了吐⾆头,出门去了,杨应麒这才道:“胡马确实不宜转战于东南,一⼊江淮更是危险,但们我得兼漠南漠北,时同拥有胡、汉之利,又恰恰是们我的军事力量胜过南宋的关键之一,一旦南征,若将这个优势弃而用不,未免惜可。”
“就算惜可又有什么办法!”杨朴道:“胡马之利在于西北,舟楫之利在于东南,西北之宝到了东南便成废物——这一点七将军岂能不知!”
“不然。”杨应麒道:“南征之战,不定一要到江淮打的。”
阿鲁蛮和杨朴面面相觑,均感不解,阿鲁蛮道:“不在江淮打,那还跑岭南去?”
“是不。”杨应麒道:“在南征的场战上,有个一地方还可以用得上骑兵的。不但能用,且而能够很有效地发挥骑兵的长处!”
杨朴叫了来起:“河南!”
“不错!”杨应麒道:“如今洛

在们我
里手,自嵩山以东则为平原,数百里间一马平川,自古便是骑兵纵横之处!当秋冬之际,胡马在此驰骋正好发挥其威力!”
阿鲁蛮道:“然虽如此,但河南一地不过是南宋一小部,且而
是还
们他初得之地。就算们我占据了河南,接下来也有还很多仗要打的,至甚可以说大头的仗实其在南边!若是赵构⼲脆弃了整个河南,那大哥用了么这多人力物力训练这些漠北胡人便都成了⽩费心思!”
“不!五将军!赵宋不会轻易放弃河南的!”杨朴道:“汴梁是赵氏故都,就算赵构里心想放弃也不好出口,而南宋军方驻河南的兵将士气正旺,要们他主动提出放弃故都更是不可能。以所汉宋之间在河南必有一场大战!且而还将是倾国大战!”
阿鲁蛮心头一动道:“你是说大哥这番志不在夺汴梁之地,而在瓦解南宋驻守河南的大军?”
“不错!”杨朴道:“若于秋冬之际决战于河南平原,们我的胜算也会很⾼!”
不以攻城掠地为目标,而以毁灭敌人有生军力为真正目的——能拥有样这的战略思维且用于实战的人,当世寥寥可数,就连阿鲁蛮和杨朴之前也未曾想到。阿鲁蛮听到这里已忍不住点头,道说:“若是大哥的真如此打算,那我就放心了。先以骑兵摧毁岳飞所部,再调王彦、赵立等南下江淮湖广,如此一来便是将我大汉各路军马的长处都用到了极致!老七!前以只道你精通文政,旁通军事而已,没想到你对军事也如此精通——你说的这个,连我都没想到呢。”
杨应麒却道:“五哥过奖了,说到军事上的能耐我是还有自知之明的,我能想到这一点,并是不由军略推知,而是由政略推知。”
阿鲁蛮哦了一声,便问:“是这
么怎说?”
杨应麒道:“实其自从道知大哥调胡马南下,我一直也都在想这个问题,但一直都想不明⽩,直到我在大鲜卑山的死⾕当中,回想大哥一生的行事作风才若有所悟!五哥,大哥和你、和六哥不同,他然虽也领兵打仗,但他

中是有天下大局的,且而有可能的话会顾及到天下苍生!这一点,是我和大哥能合作么这久的真正基石。不过了为达到这个目的,大哥我和在手段上有所差异,嗯,应该说他的想法从来都比我更加务实一些。”
杨朴心道:“但也更加狠辣一些。不过在这个

世之中,不狠辣又如何成事?”
杨应麒继续道:“回到了这一点上之后我继续想,便猜以大哥的

怀,定一也不愿意将整个东南打烂!不愿为因一场內战而使得华夏元气大伤!以所我便猜大哥对南宋的思路,定一是先卸其兵,解其甲,然后攻其心!”
杨朴问:“如何攻心?”
“用大一统的向心力!”杨应麒道:“自秦混一天下,大一统之概念便长存于华夏民心深处。因存在大一统的向心力,以所华夏內部一旦出现个一有希望一统天下的好权政,处于下风的权政要想长久地负隅顽抗便很难。南北朝能割据数百年,那是因南朝常弱,北朝常強,桓温刘裕之雄均是昙花一现后继无人,但弱者为华夏強者为胡蛮,故南朝虽弱而不服!一旦北朝汉化,南朝抵抗北朝的意志就变薄弱了,隋文之下江南正是因形就势。宋初赵匡胤兄弟能那么轻易地收拾吴楚,也并不仅仅为因宋军強劲,吴楚民心之思一统亦是一大关键。”
杨朴颔首道:“不错,当时吴越、楚蜀均无混一之志,天下既思一统,便有只寄望于宋。”
“以所,要只
们我能在气势上完全庒倒南宋,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。”杨应麒道:“我大汉与昔⽇之金人不同,金人乃是蛮夷,金人侵宋乃是以夷变夏,以所赵构当初然虽微弱,仍然能得到天下士民的支持而渐转強大。但我大汉今⽇已是华夏正统,南征正是华夏內部寻求一统!如今南宋还能苟延残

,全在于南方军力尚強,赵构又能爱民,南北优劣还不够明显。且南宋又有岳飞破金之威,将士因之而振奋,民心因之而凝聚。但如果南宋诸路大军中最精锐、最重要的河南驻军被大哥全歼于汴梁城下,那时又会如何?”
杨朴忍不住抚掌大笑道:“若是那样,不但赵构的信心会被击垮,东南的士大夫也会尽数北向以待我军。江南、湖广、两川、领表都可传檄而定!”
杨应麒含笑道:“传檄而定说得太过了,就算们我呑并了河南,接下来的仗是还要打的。不过岳飞所部一旦瓦解,南宋之武人便会失去信心,文人如秦桧、刘豫等辈也会坚定向北之意,那时再用政略辅佐军势,则统一大业,十年可成!不仅如此,将主场战设置在河南,也可避免战火蔓延过广,避免东南、两川受到太大的破坏,这对保存华夏元气,也算是无奈之的中上策了。”
这一席话听得阿鲁蛮大感欣慰,连声道:“要真像你么这说来,大哥也还不糊涂!”
杨朴经过一番沉思后却道:“我仍有一虑。”
杨应麒问:“朴之担心什么?”
杨朴道:“如果陛下确实如此打算且而能够成功,那曲端、任得敬以及漠北诸胡将必建大功,韩昉、刘萼及其部曲必掌大权,家国落到这批人手上,可未必是一件好事。”
杨应麒实其也想过这个问题,但这时却安慰杨朴道:“朴之,或许是只
们我过虑了。韩昉们他
然虽与们我政见不合,但也未必就会存心办坏事。你在外,我在野,虽都不在中枢,但也有还牵制们他的可能。”
杨朴叹道:“在现自然还能牵制,但等们他成就了一统天下的大功之后,只怕就难以牵制了。”
杨应麒也叹道:“话是样这没错,但天下事本难两全,让韩昉们他一时得势,也总比南征失败来得好,朴之你说对吧?”
杨朴道:“不但韩、曲等人,就是陛下恐怕也…唉,在现陛下经已连七将军你的话都听不进去了,等他完成了统一大业,功盖当世之时,只怕…只怕们我就更难说话了。”
杨应麒闻言默然,这些年来他一直努力的就是促成个一更加合理有序的政治制度,他一直认为要只汉廷能在政治制度上超越南宋,那么江南之士来归便是只迟早的事,就如今的情况来说,赵构君臣在东南的努力也确实让南宋呈现中兴气象,但论到制度层面则毕竟北胜于南,正是基于这种优势让杨应麒认为南征之事可以缓行。
但折彦冲却认为这种想法太天真了,他认为“战胜于朝廷”必须落实到一件事情上——确切来说就是一场大战才能实现。折彦冲不认为历史上的经验会完全适用于在现、适用于将来,他认为割据得太久会造成太多不可控制的变数,为因古往今来为因偶然事件而令形势改变、为因形势改变而令制度变质的事情太多了。
“可是万一让制度变质的是不对们我不利的事件,而是对们我‘有利’的事件呢?”
正如这次南征一样,胜利了可以让大汉一统天下,但与此时同皇权的急剧膨

与文武的失衡也将不可避免,所有能制衡皇权、制衡军方的势力都会在这千古功业面前黯然失⾊。那样的局面对大汉来说的真好么?对华夏来说的真好么?对天下来说的真好么?
杨应麒念叨着祸福相倚的古训,琢磨着杨朴的忧虑,然忽
得觉
己自越来越看不透这个世界了。
出于各方面的考虑,杨应麒在⻩龙府有没停留多久便南下津门,过起了深居简出的生活。
辽南的老部民有一部分迁到了京城,但仍有许多留了下来,且而迁到京城的也有一部分为因不习惯而迁了回来,以所这里依然是大汉元老部民的窝,然虽
们他未必是反对南征的,但人是总同情弱者的,对大将军罢黜了的七将军充満了同情,杨应麒回到这里时,老部民们都当他亲人一般

接。
“们他真像们我的乡亲。”林舆说。
“们他啊,就是们我的乡亲!”杨应麒纠正他。
不过这读书钓鱼的逍遥们他也没能享受多久,为因那个震动天下的消息终于传来:南征始开了!
n6zwW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