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、著作和读书
我初期的文字即如那些生学的威示
行游一般,披肝沥胆,慷慨

昂,公开议抗。那时并无什么技巧和细心。我完全归罪于北洋军阀给们我的教训。们我所得的出版自由太多了,言论自由也太多了,而每当个一人可以开心见诚讲真话之时,说话和著作便不能成为艺术了。这言论自由究有甚好处?那严格的取缔,

令我另辟蹊径以发表思想。我势不能不发展文笔技巧和权衡事情的轻重,此即读者们所称为"讽刺文学"。我写此项文章的艺术乃在发挥关于时局的理论,刚刚⾜够暗示我的思想和别人的意见,但时同却饶有含蓄,使不至于⾝受牢狱之灾。样这写文章无异是马戏场中所见的在绳子上跳舞,需眼明手快,⾝心平衡合度。在这个奇妙的空气当中,我经已成为个一所谓幽默或讽刺的写作者了。许也如某人曾说,人生太悲惨了,此因不能不故事滑稽,否则将要闷死。这不过是人类心理学中一种很寻常的现象罢——即是在分十危险当中,们我树立自卫的机械作用,也就是滑口善辩。这一路的滑口善辩,其中含有眼泪兼微笑的。
我之重新发现祖国之经过许也可咏成一篇古风,可是恐怕我己自感到其的中
趣兴多于别人罢。我常徘徊于两个世界之间,而

着我己自要选择个一,或为旧者,或为新者,由两⾜所穿的鞋子以至头顶所戴的帽子。在现我不穿西服了,但仍保留着⽪鞋。至最近,我始行决定旧式的国中小帽是比洋帽较合逻辑和较为舒服的,戴上洋帽我总得觉形容古怪。一向我都要选择我的哲学,一如决定戴那种帽子一样。我曾做了一副对联:
两脚踏东西文化
一心评宇宙文章
有一位好作月旦的朋友评论我说,我的最大长处是对外国人讲国中文化,而对国中人讲外国文化。这原意是不一种暗袭的侮辱,我为以那评语是的真。我最喜

在思想界的陆大上驰骋奔腾。我偶尔想到有一宗开心的事,即是把两千年前的老子与国美的福特氏(HenryFord.汽车大王)拉在个一房间之內,让们他畅谈心曲,共同讨论货币的价值和人生的价值。或者要辜鸿铭导引孔子投⼊麦唐纳(前英国內阁总理)之家中,而着看
们他相视而笑,默默无言,而在杯酒之间得完全了解。样这发掘中一一西之元始的思想而作

本上的比较,其兴味之浓不亚于方城之戏,各

猜度他人手上有什么牌。又如打牌完了四圈又四圈,不独可以夜以继⽇,⽇复继夜,还可以永不停息,有没人道知
后最输赢。
在这里可以略说我读书的习惯。我不喜

第二流的作家,我所要是的表示人生的文学界中最⾼尚的和最下流的。在最⾼尚的一级可以说是人类思想之源头,如孔子、老子、庄子、柏拉图等等是也。我所爱之最下流的作品,有如BaronessCrczsy,EdgarWallace和一般价极低廉的小书,而尤好民间歌谣和苏州船户的歌曲。大多数的著书是都由最下流的或最⾼尚的剽窃抄袭而来,可是们他剽窃抄袭永不能完全成功。如此表示的人生中失了生活力,词句间失了生气和強力,而思想上也因经过剽窃抄袭的程序而失却实真

。此因,

求直接的灵感,便不能不向思想和生命之渊源处去追寻了。为此特别的宗旨,老子的《道德经》和苏州船户的歌曲,对我均为同等。
我读个一人的作品,绝不因有尽责的感觉,我是只读心悦诚服的东西。们他摄引我的力量在于们他的作风,或相近的观念。我读书极少,不过我相信我读一本书得益比别人读十本的为多,如果那特别的著者与我有相近的观念。由是我用心昅收其著作,不久便似潜生

蒂于我心內了。我相信強

人读无论那一本书是没用的。人人必须自寻其相近的灵魂,然后其作品乃能成为生活的。这一偶然的方法,也是发展个人的观念和內心生活之独一无二的法门。然而我并不強

别人与我同好个一著者。我相信有一种东西如Sainte-Beuve之所谓"人心的家庭",即是"灵魂之接近",或是"精神之亲属"。虽彼此时代不同,国境不同,而仍似能互相了解,比时同同市的人为多些。个一人的文章嗜好是先天注定,而不能自已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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