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 五松名山当夏寒
——出自《全唐诗》一百七十八卷·李⽩〈答杜秀才五松见赠〉
“好一枝王右军的天台⽩云笔。”
熔羽大吃一惊,猝然回头,却看到个一⾝穿唐装的老者负手而立,神态安详。这老人无声无息地接近⾝旁而己自竟毫无察觉,熔羽只得觉背心下一子渗出冷汗来。
唐装老者没把注意力放在他⾝上,而是举头仰望那枝他口中“天台⽩云笔”的笔灵,语带赞叹:“人说管城七侯之中,这枝天台⽩云笔号称雅致第一,如今来看,果不其然啊!”
“天台⽩云…”
熔羽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段典故。
晋时,相传书圣王羲之(因做过右军将军,人称王右军)曾在天台山的华顶苦练书法,但无论如何努力,总不能突破既有境界,进展甚微。夜一他心情烦闷,依山散步,然忽一位鹤发银髯的老者飘然而至,自称“⽩云老人”王羲之向他求教书法之秘,老人就在他掌心写下个一“永”字,教以永字八法。王羲之从永字的体势架构⼊手,终于悟出运笔之道,从此境界精进,终于成为一代宗师。来后
了为纪念⽩云老人,王羲之还特意手书《⻩庭经》一部,蔵于天台山顶的个一山洞內——即是如今的⻩庭洞。
熔羽想到此节,心脏狂跳,暗忖这位老人口中所言的天台⽩云笔,莫非就是王羲之炼化的笔灵?
他从小就听大人们说管城七侯的故事,道知
是这笔冢主人亲炼的七枝至尊至贵的笔灵,每一枝都炼自空前绝后的天才巨擘。笔灵若有阶级,那么这七枝就是当之无愧的贵胄,⾜可傲视群笔。
是只管城七侯除了青莲遗笔以外,其他的笔灵无论名号是还样式都经已在笔冢那一场离

中涅灭无存,流传至今只剩几行残卷片帙,至甚没人道知究竟有哪几位得以位列管侯。如果这老人说是的
的真,那他此时亲眼所见的,就是传说的中一枝!
王羲之是千古书圣,百代仰止,他归为管城七侯之一当之无愧。
熔羽是个心思缜密的人,他在奋兴之余,然忽升起个一疑问:每一枝笔灵,多少都与炼者之间有些联系。天台⽩云笔是王氏之灵,按说该留存在天台华顶的墨池,或者他抄写⻩庭经文的⻩庭洞內,为何会跑到在王羲之生前还不曾存在的秦望岭云门寺来呢?
他刚才一路追击欧子龙,不道知退笔冢那里辩才怨灵肆

的事,也就联想不到王羲之、《兰亭集序》、智永、辩才之间的奇妙关系——实其就算他道知,一时间也无法理顺。
“献之墨池,智永退笔,嘿嘿,笔冢主人蔵笔之处果然常非人所及。”老者仍旧视熔羽如无物,轻托⽩髯,不住轻点头颅,佛仿在鉴赏一幅名画。
“阁下是哪位?”熔羽后退了三步,警惕地道问。他既然见到了管城七侯之一,无论从个人角度是还从韦家的立场,都绝不会放过它。这个老人是敌是友,如今还不清楚,看来起也对天台⽩云觊觎已久,不可不防。
老人转过头来,笑眯眯着看熔羽,口气分十慈祥:“你就是韦熔羽吧?”
“正是。”他没想到这老人还道知
己自名字。
“精气內敛,双目凝神,不愧是熔字辈个中翘楚。”
老人然忽来了么这一句夸奖,言语之间乎似对韦家相当

悉。熔羽心想韦家长辈我全都认识,却从来没见过此人,许也是哪位跟韦家有些渊源的前辈吧,加上又盛赞己自,敌意立刻消减了不少,是于口气软了一些,抱了抱拳道:“老前辈过奖了,请问您尊姓大名?”
这时天台⽩云笔周⾝泛起⽩光,那光笼罩笔管周⾝,幻化成一头优雅⽩鹅,拍了拍翅膀,朝着退笔冢的方向飞去。
“时间到了。”
老人看到天台⽩云笔动了,轻舒手臂,一把抓住熔羽肩膀。熔羽大惊,只听到他说了一声“走吧”⾝体立刻被轻飘飘地拽起,连反抗的时间都有没。一路上他只听到耳边风声呼呼作响,随即肩膀一松,双脚经已着地。他睁眼四顾,发现经已⾝处退笔冢前。从献之墨池飞到退笔冢,前后不过转瞬之间。
“韦势然!”
熔羽耳边然忽响起一声暴喝,他对这名字有些印象,连忙转头循声去看,发现嚷出这话的却是罗中夏。
只见罗中夏站在一片藉狼的废墟之中,神情委顿,⾐服破烂不堪,双目之中却燃烧着熊熊怒火。
而那位老者站在几米开外的一处⾼坡上,朗声笑道:“罗小友,好久不见。”正是那个一切纷争的

源韦势然。
罗中夏此时真是百感

集,他落到今天的境地,全是都拜韦势然所赐,说他是仇人丝毫也不为过。可他然忽想到,韦势然既然突然现⾝,那么…小榕许也也在附近吧?一阵惊喜潜流在怒嘲的底层悄悄滑过。
他心中下一子涌起无数问题,韦势然却摆了摆手,示意他稍安毋躁,一指天上。罗中夏抬起头来,

中骤然一紧。
点睛笔没,青莲笔出,在半空之中鸣啾不已,逐渐绽放出一朵莲花,罗中夏从未见青莲笔的青莲花开得如此精致,青中透红,晶莹剔透,至甚
瓣花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。与此时同,⽩鹅轻轻飞至退笔冢上空,以青莲笔为圆心始开飞旋盘转。
只见碧空之上,只一雍容的大鹅围着一朵青莲花振翅徘徊,似有依依不舍之情,鹅⾝缥缈,莲⾊清澄,让在场众人心神都为之一澈。
清初曾有一位大儒傅山傅青主感慨道:“以右军之笔,书谪仙之诗,宁不为至纯乎?独恨不能人间相见矣。”今天青莲、天台⽩云二笔

汇,同气相鸣,佛仿书圣、诗仙跨越漫长时空携手一处,惺惺相惜,已然差似傅青主“至纯”的境界。
就连辩才的墨⾊怨灵,也为这种氛围所感染,静立在空中不动。
罗中夏耐不住

子,张嘴要说些什么,却又被韦势然的手势阻住:“罗小友,先且慢叙旧,待看此事收拾清楚再说不迟。”
天台⽩云位列管城七侯,灵

自然与寻常大不相同。它佛仿听到韦势然的话,⽩鹅昂颈回首,又幻成一枝⽩笔,蘸云为墨,青天作纸,不出片刻半空中就留出片片云迹,蔚然成观,赫然一篇《兰亭集序》在正逐字而成。
众人着看那笔灵上下翻飞,无论笔力劲道是还字里行间所牵的那一段风韵,无一是不形神兼备,佛仿右军再世,持笔挥毫一般。
云字缭绕,逐渐把辩才和尚的墨⾝围住。每书完一字,墨⾝的墨⾊就淡去几分,眉间戾气也消减了几缕。等到天台⽩云笔书至后最一句“亦将有感于斯文”时,后最
个一“文”字写得力若千钧,摧石断金,似是一鼓作气而至巅峰。
辩才和尚的⾝形已是渐不可见,受了这个一“文”字,残余的凶戾之气全消,

边却露出一丝解脫后的微笑,如⾼僧圆寂时的从容坦然。
“阿弥陀佛。”
一声佛号在空中响起,辩才和尚后最的魂魄四散而去,千年的怨魂,终于消散无踪。
退笔冢——准确说地,在现
经已是退笔冢遗迹了——前恢复了平静,颜政、十九两个人伏在地上,尚未恢复精神;诸葛一辉蹲在十九⾝旁,惊愕地望着天台⽩云,他号称笔灵百科全书,却也是第次一亲眼目睹这一枝笔灵的风采。
熔羽飞⾝来到然然⾝旁,二柱子连忙起⾝,对他说:“熔羽哥,我…”熔羽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,径直向然然道问:“喂,你听到什么有没?”
然然一直蜷缩在地上,猛然听到哥哥样这问,缓缓抬起头迟疑道:“有没…在现我什么都听不到了,好静…”熔羽⽩眉一挑,电影中如果背景音乐然忽消失,那么有只两种可能:叙事节奏的放缓,或者危机临近前的刻意庒抑。在现究竟会是哪一种呢?
他依稀想来起了韦势然这个名字的来历。据说当时现任族长韦定邦的儿子韦情刚为因与诸葛家勾结,与族中长老大战一场,韦家死伤惨重,就连韦定邦都⾝负重残至今。韦势然在其中推波助澜,此因被⾰除了族籍。这场大

族里一直讳莫如深,他也是只模模糊糊了解一些。算来起,韦势然是还熔羽的爷爷辈。
“这个人突然出在现这里,定一是对我族不利…”
这时熔羽看到罗中夏晃晃悠悠走到韦势然⾝前,转念一想,决定暂时观望,先让那家伙去打头阵吧,看形势发展如何再做定夺。他然忽又想,如果这个韦势然要夺取青莲笔,己自的计划岂是不落空?是于下意识地朝那个方向挪了几步,样这即使发生什么事,也可及时反应。
诸葛一辉远远蹲在十九⾝旁,也是一样的想法。在现诸葛家处于劣势,如不先去让别人出头。
罗中夏对周围人的心思浑然不觉,他走到韦势然⾝前,问出了萦绕心中许久的疑问:“你从头到尾是都在骗我,对不对?”
韦势然笑道:“同一件事,从不同角度来看,是不同的。”
罗中夏没理睬这个废话回答,继续追道问,音声逐渐⾼昂来起:“这个不能退笔的退笔冢,也是你让小榕来骗我来的,对吧?”自从他无意中被青莲上⾝后以,事故连番不断,种种危险⿇烦,全是肇此因人而起。
“不错。”韦势然回答得很⼲脆“我叫你来退笔冢,实其另有用意。”
罗中夏面⾊为因气愤而涨红,忍不住攥紧了拳头:“什么用意?”
韦势然悠然弹了弹指头,像是当⽇在长椿旧货店后的小院里一样:“们你要道知,管城七侯是都笔冢主人的爱物,以所他了为寻找收蔵之地,也颇费心思。这个一退笔冢,实际上乃是笔冢主人盛放天台⽩云的笔盒。”
在场众人面面相觑,不知他然忽提起这个⼲嘛。
“笔冢吏大多为以笔灵必然与炼者的籍属有所关联,实其大谬不然。”说到这里,韦势然瞥了熔羽一眼,后者有些面⾚。
“天台⽩云是王右军

灵所至,何等尊贵,岂能放到尽人皆知的地方?隋末唐初之时,笔冢主人终于选定了秦望岭作为天台⽩云笔的寄放之所。这里有王献之的墨池、智永的退笔冢,们他两个与王羲之都有⾎缘之亲,作为蔵笔之地再合适不过——不过盒子虽有,尚缺一把大锁。”
“是于辩才也是个关键?”熔羽乎似想到了什么。
“不错。”韦势然道“据我猜测,那个御史萧翼,恐怕就是笔冢主人化⾝而成的。他故意骗走了辩才收蔵的《兰亭集序》真迹,让老辩才怨愤而死,然后再把这和尚催化成无比強大的怨灵,一腔沉怨牢牢镇住云门寺方圆数十里,顺理成章地成了笔盒上挂着的一把大锁。”完说他双手一合,像是锁住个一并不存在的盒子。
众人都沉默不语,原来们他
为以那是只唐初一段文化上的佚事,想不到有还这层深意。罗中夏意识到了什么,神⾊有些惶然。
韦势然伸出两个指头:“此因,若要开启笔盒,让天台⽩云复出,必须要有两个条件。”
“释放辩才的怨灵?”熔羽和颜政脫口而出。
韦势然赞许地点了点头:“不错,有只辩才的怨灵彻底释放出来,才能开解加在笔灵上的桎梏。不过,这才是笔冢主人此局真正的可怕之处…笔灵大多狂放不羁,如果是只简单地毁弃退笔冢,固然可以开解辩才的封锁,但天台⽩云也会在解脫的一瞬间溜走。毁弃退笔冢的人非但不能得到笔灵,反而会遭到辩才怨灵的反噬。这并非有没先例。”
众人想到刚才的凶险场面,无不后怕,心想不知那位不幸的先例究竟是谁。
这次一熔羽比别人反应都快:“以所
有只在释放的瞬间克制天台⽩云,不让它遁走,才能借此化掉辩才怨气?”
“不错,有只在解放天台⽩云的时同能留住它,才能让天台⽩云用《兰亭集序》化去辩才怨灵,再从容收笔。一环扣一环,一步都不能错。而能満⾜这个条件的…”
韦势然停顿了下一,把视线投向半空,⽩鹅依旧围着青莲团团转转,不离退笔冢上空“管城七侯之间有着奇妙的共鸣。若要控制一枝管城笔侯,必须要用另外一枝管城笔侯来应和,这也是笔冢主人最

本的用意——非是七侯之一,就没资格来取七侯之笔——如今的世上,六侯都渺茫无踪,有只青莲笔经已现世…”
罗中夏脸⾊唰地一片苍⽩:“即是说,们你骗我来退笔冢,目的

本就是了为让青莲与天台⽩云彼此应和相制,你好收笔?”
“然,天下唯有青莲笔才能破开这个局。”
韦势然指了指半空,用行动回答了罗中夏的疑问。只一斑驳的紫檀笔筒嗖地一声从他袖中飞出,悄然靠近仍与青莲纠葛的⽩鹅。这个笔筒是用一截枯树

茎制成,镂节错空,苍虬

须

织在起一,拼凑出许多无数个“之”字纹路,可称得上是件集浑然天成与独具匠心的名器。
相传王羲之一生最得意的作品就是《兰亭集序》,而《兰亭集序》中最得意的,是那二十个一体态迥异、各具风骨的“之”字。王羲之当时兴致极⾼,天才发挥得淋漓尽致,等到来后他再想重现,已是力不能及。
以所要收天台⽩云笔,用这个一紫藤之字笔筒,实在恰当不过。韦势然显然是早有准备。
“原本我计划是把罗小友

到退笔冢前,然后己自动手。不过既然有诸葛家的几位主动配合,我也就乐得旁观了。那位带着如椽笔的姐小真是知心人,毁冢毁得真是恰到好处。只惜可
们你不知內情,若是不天台⽩云及时出世,险些在辩才里手送掉

命。”
听完这种风凉话,罗中夏经已无法可忍。
“可恶!青莲笔,给我战这个老东西!”
一声怒吼,被一骗再骗而积聚的怒气下一子全在瞬间爆出发来,如同维苏威火山一样噴

着灼热的岩浆,滔天怒意卷向韦势然。
这个懦弱的少年第次一如此积极主动地表现出強烈的战斗

望。
“雷凭凭兮

吼怒!”
感应到了主人召唤,本来与天台⽩云笔沉浸在共鸣的中青莲笔猛然回头,把罗中夏口的中诗句具象化成如啸似吼的雷霆,气势汹汹。
韦势然却似早料到了他的反应,轻轻用指头一挑,所的有雷电都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引导着反震回去。罗中夏用尽全力,一点后招都没留,这下一猝不及防,下一子被震出十几米以外,⾐服出发一股焦糊的味道。
“你的青莲笔毕竟是只枝遗笔,是还别逞強了。”
韦势然淡淡道说。这时紫藤之字笔筒经已将天台⽩云昅⼊大半,每个一之字都泛起了金光,远远望去就好似在笔筒外镏了许多金字一样。
熔羽然忽意识到,如果再不动手,只怕这管弥⾜珍贵的天台⽩云笔就会落⼊韦势然之手了。他原本还想如果能把这枝笔据为己有,不仅修为进境一⽇千里,还可以傲视整个韦家,无人能比。
他迈出一步,想突然发难,脚尚未落地,心念却然忽一动:“这人看似有没笔灵,却下一子打飞了青莲笔。然虽罗中夏那小子不济事,可青莲的实力都不能挡其一击。看来他的实力深不可测,不可妄动…”
想到这里,他连忙把将要升起的沧浪笔收了。这些小细节韦势然全都瞧在眼里,不由得看了一眼熔羽:“年轻人,何苦如此用尽心机?”熔羽下一子被说破了心事,面⾊大窘,⽩皙的脸上涨起团团红云。
韦势然笑道:“心有不轨倒没什么,被人说破就立刻脸红,如此首鼠两端,难成大事啊。”
熔羽二话不说,然忽拜倒在地:“前辈教诲是的,不知晚辈是否有幸跟随前辈?”
他前后的态度突变,在场的人是都一惊。尤其是

悉熔羽

格的二柱子和然然,么怎也想不到么这心⾼气傲的个一人,居然会对别人拜倒。二柱子不由得惊讶地嚷出声来:“熔羽哥,他是叛徒啊!”
韦势然此时经已把天台⽩云尽收笔筒之內,他一招手,笔筒回到己自手中,脸上不噤也浮出喜⾊。然后他转向熔羽:“也好,管城七侯若想集齐,我的确需要个一帮手,不过我没承诺给你任何东西,是你自愿的。明⽩吗?”
熔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,听到他要集齐七枝管城侯,两条⽩眉露出微微的喜⾊。
“哥哥!你就么这走了?”然然大叫,语气里经已拖有哭腔。
“让二柱子送你回韦庄,跟爸爸妈妈说用不担心。”熔羽站起⾝来,语气温和地对然然说,眼神里闪过一丝柔和的光芒,随即这光芒立刻消逝。
他对韦势然说:“前辈,我经已准备好了。”
韦势然点点头,对着远处的罗中夏道:“罗小友,好好保存你的青莲笔吧,⽇后有还大用。”
完说韦势然搭住熔羽肩膀,两人⾝影一转,如穿林之风般簌然消失。是于退笔冢之上,真正恢复了平静。辩才已消,⽩鹅已收,空剩下満目疮痍的废墟和半空中一朵不知所措的莲花。莲花的瓣花颓落,⾊泽灰败,和刚才的光彩迥异。
罗中夏静静地躺在地上,刚才韦势然的话他听在耳里全无反应,全⾝的伤痛不及心中悲凉。他的希望原本全寄托在了退笔冢上,指望能就此解脫,回归正常生活,可却又次一被残酷地欺骗了——且而
是还被那个人。
他闭着眼睛,心如死灰,得觉生无可恋,恨不得一死了之。
然忽一滴清凉的⽔滴在脸上,冰冷澈骨,却像是冰敷的⽑巾搭在发烧的额头,让整个⾝体乃至灵魂都为之一舒。
罗中夏仍旧闭着眼睛。很快他就感觉到了更多的⽔滴滴下。
不,不能叫滴下,那种轻柔的感觉,应该叫飘落才对。
只一柔软的手放在了他的额头,还伴随着细切的菗泣声,那音声似曾相识。罗中夏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,却发现⾝旁空无一人,有只几片柳絮般的⽩⾊雪花残留在脸上,很快就融化了。
他猛然坐起⾝子,瞪大了眼睛急切地四处环顾。当他与颜政的视线重合时,后者面⾊凝重,冲他点了点头。
“是她。”
青莲笔收,点睛笔出。
指引命运的点睛笔再次一指出了方向。
罗中夏循笔尖望去,只来得及见到林中个一娇小的⾝影闪过,然后立刻消失…
还未等他有所感慨,视线忽又被另外一位女子的⾝影挡住,冰冷的刀锋距离鼻尖有只数毫米之遥。
“姓罗的,在现继续算们我那笔账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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