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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章 找不出理由
 “是啊、是啊…”原来我猜错了。以为杨小青是由下午的酒会直接过来面谈的,却没料到她在这儿结束之后才去参加宴。那么,我们每隔一礼拜的周一都共进晚餐、浪漫夜游和上的活动,显然将“泡汤”、得往下顺延一周了…

 抑住微微失望,乎企图打开话匣子,但不知从何讲起。“你参加过这种宴会没,Dr。强斯顿?”她倒反问起我来。

 “呃…有过,大多是官样文章、确实有点无聊,不过,在现场观察人们私下交谈的话题与内容,还是可以有点收获。张太太,你呢?”我应完又问她。

 “我就不觉得可以有什么收获,那些人翻来覆去讲的东西,不都是千篇一律、老生长谈嘛!再说,真正有关私人的事情,也不会在那种场合公开讲吧…要讲,还是得像现在这样子深谈、绝不能让人听见的谈呀…对不?”

 “对,极有道理!那么你。现在想谈些什么呢?”“就谈…不能跟别人讲的、我家的私事吧!”杨小青想想、答道。“好!其实,这部分我们早应该深入了解了!”我拾起纸笔,准备好。见她自动往皮沙发里横身、侧躺。曲肘撑头。开始像讲悄悄话般地说。

 ***“这次,回台湾过农历年,家里发生了好多事情。第一件是我爸爸,他的健康状况愈来愈不好,变得有点神智不清、成老皤颠了。

 那,因为他已经快九十岁,家里帮他请的女看护、不,其实是他自己找的,我们只帮付钱顾来的女看护,打算搞他的积蓄、和收藏一辈子的古董字画,被我弟弟发现、闹出事来,现在得不可开。”“喔,你爸爸这么高寿,是家里儿女尽孝,蛮幸福的嘛!”我说。

 “嗳…别打哈哈了,其实这些年来我每次回台湾还不都是为了看他、想他日子也不多了。加上,我妈很早就不跟他同一个屋檐、廾多年来都跟我弟弟住,所以我爸爸一个人过,其实蛮可怜的…”杨小青解释道。我没多说话,只记在笔记簿上。

 “…那,我妈在我弟弟家,去年一整年也没好过,因为弟弟跟他老婆闹婚变。我弟妹三天两头跑回娘家,而老妈了为不让弟弟幸苦,只好亲自照顾两个孙子、一个孙女儿,搞得每天团团转,我想出钱帮他们请佣人,又怕弟妹反对,说我管他们家的事管过界,会大发雌威吵个不休。

 “…那,另外还有个原因:我弟弟在我先生的企业集团上班,等于是我们家在养他们的家。所以他老婆一直有口怨气,认为自己的先生不行、非得靠姐夫才有饭吃,产生严重自卑感而心理无法平衡、才天天闹事。”

 “个嘴,行吗?他们之间,有没有第三者介入?”我问。杨小青摇头说搞不清。因为怕知道得太清楚,反而无法采取立场。所以连问也不敢问。反而是她母亲有时会怀疑、担心儿子夫两人各都有婚外情的对象。

 “…那,娘家这个样子,婆家那边也好不到那里。先生跟婆婆母子两人为了公司事情,被人告上法院、说有什么利益输送的违法行为,一直调查、却拿不出证据。

 虽然大家相信是遭人眼红陷害,终究还是影响到了整个企业集团的名声。“…以前稍花点钱就可以摆平官司的时代已经过去,现在不行了,检调系统里很多人都有反商情结、充搞垮资本家的动机。

 不但咬住案子不放,更在媒体上面大肆毁谤,好像故意要帮民进似的、极力抹黑以前国民扶植的企业,说我们是危害台湾的黑金势力等等。非常不公道的话。

 “…其实我先生家所作的,台湾多少人都在作。包括生意上掠夺式的收购、合并,炒地皮低买高卖、改变政府规定的地目,获得增值利益,也是法令允许的都市计划变更。

 只要打通官员,就一路有护航势力,更是大家都知道的。谁犯法、谁没犯,界线根本是模糊不清的。”以为杨小青要讲她婆家的人际关系,却没料到她谈的是台湾社会写照一景。

 就不吭声,在本子上记下一笔。“…其实我先生家的企业,很早就看清形势,也早在暗中支持民进。至于台独不台独,倒是脚蹅两边、绝不表态。像为今年总统大选,台湾搞得全国沸腾。

 很多企业家摆明了不撕国民的面子,暗中却支持陈水扁,我先生对这方面很有见地,说做生意要识时务,台湾独不独。

 本来就不是什么原则问题,那样对生意有好处,就支持那样。“…支持两边,根本是生意上的现实考虑,是真支持、还假支持就要看情形,存乎一心才能作决定。

 反正这些事,我也不懂,都是他跟他妈妈讲、我听就是了,其实近年来,他们生意已扩展到大陆、早就考虑到长远未来了。”

 杨小青侃侃而谈,谈到这里才顿嘴、笑笑问我有什么意见。我摇头:“没意见,不干涉他国内政嘛!”她眯着眼睛问:“那…你会不会干涉我在家里、跟上的事呢?”“也不干涉,但须要了解。”我答。***“哦,那样,我才好讲。”

 杨小青勾嘴角说:“…这回在台北,我一次都没有和先生上,不是没上,而是没做那事。因为他一天到晚忙,连过年的时候也忙,忙际应酬、忙打牌喝酒…等他真回到家,不省人事爬上,早就不会硬、连玩,该说夫敦伦的义务,也没办法尽了。

 “…对我来讲,这不是新鲜事,早已习以为常、不放在心上。除了被他扰睡梦、很讨厌之外,免除了以前那样我打开腿子,让他快速干一两下掉以后、他倒头就睡,而我却怎么也睡不着的经验,反而轻松不少。

 “…只因为我心里真正爱的人:尼克不在旁边。他人在美国,不过不在加州,而是在佛罗里达海滨渡假,我们两地分隔遥远,他也给了我佛州电话,可以乘没人的时候打给他。

 但是他不喜欢我这样子,人在台湾跟丈夫一起,却老远打长途电话跟他卿卿我我、谈情说爱。

 “…所以我人在台北、心在美国,又要忍着不打电话给我所爱的人。那滋味不好受到极点。所以几次想跟我先生讲:我们干脆离婚算了…”杨小青停下口、嘴。

 “结果讲了没有?”我问。她摇头,说:“每次一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。实在说不出口。因为,我找不出理由,像他有外遇、在外面金屋藏娇养小老婆之类的理由。

 反而是我自己在外面偷人,让他戴了那么久的绿帽子,而有愧于他…觉得要是讲出我已经爱上另一个男人,自己羞不堪以外,也必定令他面子挂不住、甚至会因为受不了、采取不利于我的行动。

 “…尤其想想我们整个杨家,已经有那么多解决不完的问题,经济上也是靠婆家发达才有今天。如果我提出离婚要求,娘家绝不可能赞成,而且一定会发动全家对我晓以大义、极力反对。

 “…我唯一途径就只有等、等我先生开口讲他要离,我才有可能离苦海,当然,更好的情况是他在外面已经有别的女人,被我发现,可以理直气壮的以它为借口要求分手,我就更站得住脚、讲得大声,分起财产也比较有利得多。”“嗯、嗯…”我点头表示理解她所说。

 〔心里却感觉怪怪的。〕幸亏我没皱眉头。否则杨小青看见一定会产生不良反应。这正是我们作心理医师的难处:要把对人、对事的个人看法隐藏、压抑住,不使病人感觉受到负面评价。

 因为心理咨询的原则之一就是要让当事人自己找出问题、判断对错。“可是,我也不得不承认心里这个念头,也真的。好伪君子喔!”杨小青如此招供道。

 还算对自己诚实、有自知之明。我心想,但只说了句:“每个正常人都有不想让人知道的念头,你不必以道德观自责。”“哦…”她不再钻牛角尖,改个口气说:“就连我女儿,都不止一次问我为什么不跟爸爸离婚。

 显然早已看出父母的婚姻根本不成其婚姻,亳无夫间应有的关怀与同命运相持之感,更甭说有什么丁点爱情了…她,我女儿还特别强调,说如果她将来的丈夫像爸爸对我那样对她的话,她宁可不嫁人。”

 “你怎么反应?”我问。也有兴趣知道杨小青和女儿之间的关系。“反应?当然是老生常谈,说我跟她爸爸老夫老这么多年,早就已经接受现实了,不然能怎么说?总不能告诉她我还在寻找爱情、仍然在等待我爱的男人出现吧!?”“为什么不能?你女儿也算长大成人,应该懂了啊?!”我反问。 N6ZWw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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