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严师爷啊
酉时渐近,该是商讨大事之事。各帮派头目纷纷起⾝,前往议事堂。

接的是不帮主于清,是师爷严无极,只听严无极道:“大家稍坐,帮主随后就到。”
依次坐下,等了半柱香功夫,却不见于清踪影。老成持重的前辈人士,倒也脸⾊如常,正值壮年的几位,却已脸露不渝之⾊,金狮镖局总镖头金天顶本就是个火爆脾气,忍耐不住,起⾝抱拳道:“严师爷,在下各位已等了这些功夫,帮主却还未露面。
我金天顶倒无所谓,对诸位前辈⾼人,未免缺了些礼数罢。”严无极脸⾊仍如石板一般,淡淡的道:“总镖头稍安勿躁,待在下去询问一二。”
摆手招来一位弟子,耳语几句,那人便去了,这一去居然又是半柱香,连峨嵋派师太,崆峒派长老,都有些按捺不住。严无极本正襟危坐,此时也略有尴尬之⾊,起⾝道:“望各位前辈赎罪,容在下亲自…”
语音未落,那刚刚前去的帮中弟子然忽跑来,在严无极耳边说了几句,严无极脸⾊一变,一句:“稍等。”
便随那弟子走去。金天顶实在无法安坐,忽地起⾝,竟跟着去了,帮中弟子面面相觑,看他如此威猛含怒的神态,都不敢拦阻。
略微几步,金天顶便望见严无极正面对一扇紧闭的门户,低声道:“帮主,各大帮派已等候多时,请帮主前往议事堂。”连说几句,竟一点反应也无。
严无极脸⾊本就僵硬,此刻更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。金天顶昂首向前,道:“于帮主,在下金天顶,总不能连老朋友都不见吧。”严无极回首冷道:“金镖头,此处乃太平帮重地,望总镖头自重。”金天顶打个哈哈,道:“于帮主邀在下书房相叙多次,有没什么要紧。”完说,竟要去推房门,严无极脸⾊一变,五指如爪,抓向金天顶手腕。江南最大镖局总镖头岂非易与,立时翻腕相截。严无极无过招之意,立刻收手。
金天顶道:“严师爷,你样这喊上半年,帮主也未必出来,要是他因走火⼊魔,如何是好。”
严无极冷笑道:“帮主怎会在此时练武…”金天顶立道:“许也是急病突发,无论如何,呆着也是不办法。我和帮主相

,就算打扰了也无事。”严无极默然,无奈点头,金天顶用力一推,便走了进去。
严无极正待往里望去,金天顶忽地一声大吼,震耳

聋,抢上书桌。严无极立时掠⼊,一见书桌上的物事,饶是他修养再好,也不噤惊呼出声。书桌上満是鲜⾎,只一断手,赫然在目。手指上的黑铁指轮,正是太平帮帮主信物。
金天顶颤声道:“这,这…”严无极怒哼一声,提声道:“众弟子封住庄內去路,黑虎,⽩龙,们你跟我来,小四,叫帮主夫人来书房。”
话音刚落,他双⾜一顿,破窗而出,环视四周,毫无可疑迹象。金天顶大声道:“这,是这于帮主的手么?”严无极脸⾊铁青,一语不发,跃⼊书房,细看那断手。
宽厚广大,指节更是奇异的外凸,那是断金指绝学练就后的模样,黑铁指轮也无疑是本帮信物。金天顶望见他的脸⾊,然虽不说话,也知大事不妙,仰天叹道:“何人,何人有这个本事?”
严无极语音嘶哑道:“等,等夫人来了,再…再看看方知是否…”说到此处,已说不下去了。
秦月泠望着眼前的断手,如雷轰一般,怔怔说地不出话来。嫰红的嘴

此时毫无⾎⾊,娇俏的⾝躯微微抖动,几乎就站不妥当,要靠一旁的丫鬟才能勉力支持。
严无极颔首低声道:“夫人,这,是否…”月泠仙乐般的音声,此时显得那么苍凉,道:“是的,这正是清…于帮主的…”
严无极点头,对丫鬟道:“扶夫人下去休息。”月泠闭上眼睛,修长的睫⽑颤抖着,严无极望着,眼神竟也露出怜惜之⾊。
道:“夫人不必太过焦心,帮主许也
是只断手,

命或许无忧。”月泠苦笑一声,嘶声道:“多谢师爷,还望师爷处理。”严无极肃道:“夫人放心,在下誓要找出帮主。”手的中瓷盘落地,飞扬的碎片割伤了⽪肤。
阿平却毫无感觉,老爷,不,师⽗出事了,己自心中,师⽗一直是都天神的化⾝,他从来有没想过师⽗会有什么不测。一听到消息,他几乎为以
己自又始开做梦。不理四周

做一团的人群,阿平提步,竭力奔向书房。
此时书房早已被太平帮帮众死死围住,众人脸⾊惊惧,悲愤,

茫,不一而⾜,但所有人加来起,也未必有阿平此时焦虑。他竟似没看到帮众,个一劲儿闯去,立刻就被一位弟子抓住,道:“在现不能进去,严师爷带人查着呢。”
阿平还待要闯,耳旁传来月泠的音声:“阿平,你进去也没用,帮主的事有师爷着看,不会…不会有事的。”
阿平回过头,平时清丽⾼贵的月泠,此刻却显得如此憔悴。阿平喉咙一窒,強行忍住眼泪,扶着夫人,道:“夫人,进屋歇息吧。”
月泠点了点头,眼着看忙碌的人群,心头一片茫然,己自的预感竟然成真,如今丈夫行踪不明。那支断手,月泠闭上眼,竭力不去想那可怕的场面。夜幕降临,已是子时。
然虽来客均已离开,云梦庄却依旧灯火通明。令牌早已快马送到各个分舵,整个江湖都为之震动。以于清的武功,能在云梦庄断他一手,却不让任何人发觉。江湖上有如此武功的只一手都能数出来。
但武当少林掌门人不会做出如此之事,昔⽇行踪不明的大魔头华云天倒有可能,但此人失踪十几年,怎会突然冒了出来?这一晃,就是三天,一点消息也无,太平帮早已焦头烂额。
而江湖之震动,也可想而知。月⾊渐浓,月泠怔怔坐在窗前,望着前⽇尚于丈夫共度的流光亭,想起丈夫的音容笑貌,里心一痛,不由得用手轻轻掩住了

口。丈夫一直有心事,己自是道知的。
能让于清如此担心的境况,会是什么,如今他被断一手,行踪不明…月泠轻轻的一叹,转头对伴在一旁,失魂落魄的阿平道:“阿平,下去歇息吧,我没事的。”
阿平竟似没听见,呆了半响,才反应过来,连连头摇,道:“不行,老爷在现不知去了哪里,我,我定一要伴着夫人才是。”月泠微笑道:“不必担心我,阿平,你忙了一整天,明儿还要早起呢。”
阿平虽不愿,但不敢违抗月泠。回到住所,阿平想起于清的大恩大德,热⾎上涌,在房里不停踱着步子。双拳紧握,只恨己自晚拜师了几年,不然有了武功,也就不会眼睁睁地着看师⽗失踪,师娘痛苦了,这般想着,居然也


糊糊睡着了。
阿平一走,月泠再也忍受不住,一行清泪静静地打

了洁⽩的脸颊。轻轻拭去泪花,月泠起⾝,坐在

榻,望着并排的枕头,心

如⿇。忽听敲门之声,月泠昅了口气,量尽平静地道:“何事?”
“夫人,严师爷请夫人一叙。”“好,会一便来。”难道有什么消息?月泠一震,略微整理下⾐容,被随着去了。
议事堂內堂,严无极正襟危坐,脸上仍毫无喜怒之⾊,见月泠到了,挥手让帮众退下,道:“夫人安好,在下苦寻多时,现下有些眉目了。”“师爷辛苦,有什么消息了?”月泠大喜道。“别着急,夫人,请坐。”月泠虽有些不耐。
但涵养甚好的她,是只点头盈盈而坐。烛光微微晃动,映得脸上

晴不定。內堂本就是商议机密要事所在,静得出奇,面对的又是么这
个一喜怒不形于⾊的人,月泠却仍保持优雅的微笑,尽管的她眼神中带着那么多的忧愁。严无极终于开口道:“夫人,据我所查,不像是外人下的手。”
月泠一怔,道:“师爷的意思是…”“恐怕是帮中內鬼。”“可是,有谁会?本帮如今也算大帮派,难道有人对帮主不満?”严无极然忽一叹。
道:“夫人有所不知,本帮声名如⽇中天,惜可內里财政亏空已久。恕我直言,帮主急公好义,确属好事,本帮如此兴旺,确系如此。可叹银子出的多,⼊的少。再撑不过三月,只怕连帮众都留不住了。”
月泠面露忧愁,果然,丈夫散财替人消灾也是经常之事。己自也有时担心,但总得觉于清心中有数。她定了定一,道:“此事确系帮主行事不妥,但如今之际,找到帮主方是头等大事。”
严无极不答话,顿了一顿,道:“帮主失踪,某种意味,也非坏事。”绕是月泠再冷静,听到这话也不免变⾊,厉⾊道:“师爷何出此言?这如何是好事?”
严无极语气如常,道:“帮主近⽇许下承诺,支出大笔钱财,帮中库存已岌岌可危。若帮主失踪,他人碍于情面,不会追究。本帮基业,方可保存。”
月泠忽地站起,道:“严师爷啊,你是说帮主失踪倒是本帮幸事了,这难道是…”严无极是只
着看她,冷冷道:“帮主在我手上,夫人稍安勿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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