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5章 无须妄动意气
两人快步如风,迳⼊大厅,只见冯叔康与葛元良在正对弈,聚精会神,落子丁丁。伏建龙哈哈大笑道:“二位怎有此闲情逸致。”
冯叔康闻声推棋立起,抱拳为礼。东斗天君葛元良大感败兴,骂道:“你这老儿一大早就来杀风景,如非念在琼儿未来爱婿面上,老朽不生劈你才怪咧。”
伏建龙笑道:“风闻葛老怪嗜弈如命,今⽇竟果然不虚。”冯叔康道:“也难怪他,迩来连战皆北,这局棋有获胜之望,料不到你这一来顿时落空,他不气为何?”
严晓星忙说出蔵图已盗来之事。伏建龙伸手⼊怀,取出一张叠折齐整图形,纸⾊⻩旧,展开端视。
只见上绘山川形势,危崖幽壑,并无任何字迹。严晓星目泛茫然神⾊道:“小侄难辨此图真假,意

将鸟放出,请来陆前辈辨明。”冯叔康摇首道:“陆道玄未必前来。”
伏建龙不噤一怔,道:“此话何解?”冯叔康道:“冯某虽未见过陆道玄,但前事即可明证此人行事极为小心谨慎,如不将这图系于鸟⾜带去,陆道玄判明是真,谅定可赶来此间。”
伏建龙摇首道:“坏就坏在严贤侄迄未能与陆道玄相见,安知陆道玄是不心怀叵测之辈。”严晓星道:“伯⽗所虑甚是,但小侄之见,不得不冒此风险。”伏建龙面有难⾊,犹豫须臾,才道:“好吧,不妨一试。”
严晓星⾝形疾掠出厅外而去,片刻返回,肩上停着只一异禽,将图摺叠成卷系在鸟⾜上纵之飞去…伏建龙道:“陆道玄获讯何时可赶至?”
严晓星道:“迟则三⽇,快则半个对时。”伏建龙摇首笑道:“洞庭三湘,相距千里,怎能朝发夕至。”
葛元良哈哈大笑道:“陆道玄说不定已由湘⼊赣,近在咫尺,他乃⾼深莫测之辈,岂可由我等所料,但愿此图是真莫再节外生枝。”伏建龙长叹一声道:“若此图是假。
除了寄望于魏醉⽩别无他策了。”严晓星道:“人定胜天,忧急无用。”说时击掌三声,庄丁奔⼊,命送上酒菜。
冯叔康目注葛元良笑道:“你我何妨再弈一局如何?”葛元良点点首,道:“葛某生平嗜弈,你我堪谓臭味相投,什么蔵珍,葛某不屑一顾,徒增无谓烦恼。”冯叔康笑道:“既然如此,葛兄何不迁来此处。”
葛元良呵呵大笑道:“这可是你说的,咱们一言为定。”两人落座对弈,聚精会神,丁丁落子。
伏建龙与严晓星则浅酌低饮,谈论武林形势。严晓星明知伏建龙心怀鬼胎,患得患失,

用言语套出己自隐秘,但他有备无患,言谈之间,一丝不露痕迹。约莫个一时辰后,伏建龙泛不安神⾊,提及探视魏醉⽩。
严晓星道:“此刻正是魏醉⽩紧要关头,小侄在他⾝上针了卅六处⽳道,最好不要惊扰于他。”
伏建龙见严晓星郑重其词,只好作罢。蓦地…传信与陆道玄那只灵禽噗噗穿门飞⼊,严晓星迅疾伸掌,灵禽落在他掌上。伏建龙大感惊诧,道:“为何来得如此快。”
严晓星解下一截竹管,在管中取出一张折叠好纸卷,及原由灵禽带去的蔵珍图,展开纸卷,只见其上书有数行字道:“严贤侄,原图璧赵,惜此图并非真迹,恐系无极帮以假

真,幸贤侄机警,无极帮显然以假图作饵

使老朽上钩,侦知老朽下落后即下手劫夺。
但老朽是何等样人,天涯飘泊,四海为家,却是贤侄亦无从得悉老朽行踪貌像,况无极帮尔。奉劝贤侄不可气馁,应再接再厉,务必取得真图,到时老朽则不请自来,必底于成。”下款“陆道玄”
草书三字,神追钟王,龙飞凤舞。伏建龙脸⾊大变道:“蔵珍图是假的?”严晓星道:“小侄坚信陆前辈之言不假。”
此刻冯叔康葛元良二人已局终棋散,同观陆道玄回书。冯叔康微喟一声道:“一番图谋,顿然落空,今后计将安出?”
严晓星黯然一笑道:“魏醉⽩。”葛元良道:“他倘感恩图报则事犹可为,只怕魏醉⽩未必能吐露隐秘,再说,无极教主也应该防着这一点,”
严晓星道:“老前辈言之甚是,但此刻言之仍属过早。”说着纵使灵禽飞去。伏建龙道:“陆道玄必距此不远,何妨随着灵禽觅至他存⾝之处,共商取图之策。”
葛元良摇首道:“那万万不可,据老朽所知,严贤侄曾与陆道玄互通鱼雁,函中曾约法三章,在双方未取得无极帮那份蔵图前不允见面,伏兄最好不要弄巧成拙。”
严晓星长叹一声道:“看来有只小侄独自前往一行了。”伏建龙诧道:“你意

前往何处?”严晓星道:“除了无极帮总坛外有还别处?”
伏建龙目露忧容道:“贤侄千万别

之过急,匹夫之勇何能成事。”严晓星微笑道:“得道多助,小侄定是孤⾝一人。”
这一⽇在伏建龙而言最是难过,好不容易挨到傍晚时分,青面伽蓝董飘萍飞步跨⼊大厅,面现笑容道:“少侠,那魏醉由苏醒了。”严晓星闻言急急与伏建龙双双离开大厅探视魏醉⽩。
秘室外一片寂静,暮霭渐垂,窗外一青⾐小童垂手而立,倾听室內魏醉⽩动静,目睹严晓星与伏建龙疾步走来,欠⾝施礼道:“公子,魏先生醒来了。”
严晓星微笑道:“多⽇来有劳费神伺候,辛苦你了。”青⾐小童忙道:“是这小的份內所应为,何言辛苦二字。”严晓星慈蔼地伸手摸抚
下一青⾐小童头顶,跨⼊室內,只见魏醉⽩躺在榻上,双眼睁开。
是只神光呆滞,似无觉严晓星伏建龙两人走⼊。伏建龙凝目望去,察觉魏醉⽩头顶百汇、眉心、太

、鼻旁以及

腹臂腿等处⽳道均有长短不一金针微微颤动着,心中暗惊严晓星精湛医技。严晓星伸手将金针一一拔起,拭净后复纳⼊铜盒內,但听魏醉⽩语声沙哑道:“尊驾何人,在下⾝在何处?”
严晓星微笑道:“魏兄难道不复记忆在下么?”魏醉⽩用呆滞神光注视严晓星良久,才道:“尊驾是否姓严?”继之又面现苦笑。
严晓星叹息一声道:“魏兄总算恢复神志了,但此刻尚不宜多说话,静养一两⽇后定可痊愈。”说着拉着伏建龙趋出室外。
伏建龙诧道:“老朽观察他记忆尚未完全恢复。”严晓星道:“这要伯⽗多多费神了。”伏建龙闻言不噤一呆,道:“此话何解?”严晓星答道:“魏醉⽩终必痊愈,恢复神志武功,但须假以时⽇,小侄即处下一方,用无

⽔煎熬,一⽇三煎…”
伏建龙接道:“这容易,贤侄之意…”严晓星忙道:“小侄之意请伯⽗送魏醉⽩离开湖滨别业,

与友人带回无极帮。
如此无极帮主则无所疑虑魏醉⽩吐露隐秘,俟他恢复后得知经过必感

伯⽗相救之情,再设法动之以义,定为伯⽗所用。”伏建龙笑逐颜开,道:“无怪你那义⽗常赞你机智过人,果然不虚,但不知魏醉⽩需时多少才可恢复神智武功。”
严晓星道:“快则三天,最迟七⽇,伯⽗与魏醉⽩离去后,小侄亦立即离开湖滨别业。”伏建龙惊道:“你

何往?”严晓星道:“自然是去无极总坛。
不过小侄尚须在金陵逗留一些时⽇,伯⽗可到金陵李府尹邸相等小侄。”伏建龙大喜道:“此计甚好,老朽亦恐夜长梦多,迟则生变,今晚即送魏醉⽩回去,贤侄速请处方。”
两人急奔回大厅,取过文房四宝,沉昑思索郑重处方。伏建龙则与冯叔康葛元良低声商议,良久,严晓星已处下一方,

与伏建龙。伏建龙收⼊怀中,道:“老朽告辞。”
严晓星快步出得大厅,须臾抱来魏醉⽩,道:“小侄已将魏醉⽩点了睡⽳,伯⽗速背着离去。”
伏建龙解下丝绦,把魏醉⽩捆负背上,董飘萍领着伏建龙离去。严晓星目送伏建龙⾝影消失后,道:“如小侄所料不差,天明之前无极帮必将撤离他往。”
冯叔康道:“一切均如你所料,今后更须谨慎行事,以免为山九仞,功亏一篑,这数⽇你已心力

疲,休息去吧。”
不道伏建龙离去之事,天

四鼓,严晓星扮作神木尊者传人装束,玄巾蒙面,一袭青衫,偕同金刀四煞在夜⾊沉沉中,⾐袂飘飞翩然出了湖滨别业,疾奔而去。
湖畔波涛起伏,⽔光接天,虽在深夜,依然隐纱得见⽔光山⾊,距湖滨不远一山嘴口矗立着一座湖神祠,庙貌巍然,香火不绝。金刀四煞随着神木尊者传人疾奔至祠后松林內,只闻一声冷笑道:“来人止步。”
两条黑影疾掠而出,手横钢刀寒在闪闪,阻住去路。待两人及时觉察来人神态后,立时魂飞魄散,大惊呼叫道:“神木尊者传人。”蒙面少年微笑道:“烦劳通禀,就说在下求见。”一双匪徒神定,道:“阁下请稍候,容我等通禀。”转⾝隐去。
须臾,突闻⽩眉叟哈哈大笑声传来道:“深夜见访,但不知有何赐教?”但见⽩眉叟快步走出,⾝后紧随着八蒙面黑⾐老叟,林中起了一阵⾐袂带风之声,魅影浮阙,如临大敌。
蒙面少年微微一笑,抱拳朗声道:“⽩眉老师,在下有事请教,敢问⽩眉老师率同许多⾼手,劳师动众远来鄱

,莫非志在骊龙⾕蔵珍图么?”
⽩眉叟道:“阁下明知故问为何,你我之志既一般无异,谁人先到得手中即为得主,阁下如想劝令老朽退出这场是非,无异痴人说梦。”
蒙面少年朗声大笑道:“⽩眉老师,在下冒昧造访,其意至诚,你我无须妄动意气,请问那蔵珍图可探出了一丝眉目么?”忽闻一蒙面老者冷笑道:“阁下何不明⽩说出来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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