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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8章 储备空虚
 “五府勋贵,京营将领皆有此行,不胜枚举。”刘瑾奏道。“总有人带头吧,谁人居多?”不管那人是谁,朱厚照真的想杀一儆百了。

 刘瑾偷看了皇上一眼,喏喏不言。“说!”朱厚照加重语气。“弘治六年,先帝曾令三大营及团营官军修建昌国公与仙游公主陵墓…”刘瑾一句话便让朱厚照发不出火来,自个儿老爹让人修的自己外公和姑姑的墓,还能怎么着,“还有么?”朱厚照语气缓了缓。

 “弘治十年,调一万将士修万宫,京营军士八千为金太夫人修建府邸,五千人修神乐观,三千人修城楼,另调集一万军士采集柴薪…”

 “另在太后原籍修建崇真宫…”朱厚照已经彻底没了脾气,“好了,不要说了。”小皇帝头疼地捂着脑袋,子不言父过,这锅只能自己背了,前事已不可追,只有后事弥补,朱厚照心中打定主意,“刘瑾…”

 “奴婢在。”刘瑾应声。“朕打算在大内练军中锐卒,以强军威。”朱厚照涨红小脸,紧握拳头沉声道。“陛下要开内?”刘瑾与丁寿对视一眼,惊道。

 “不错,既然五府六部不愿演,那只有朕亲自来了。”朱厚照挥了挥拳头,“就在西苑豹房建造军舍,以供演军之需。”豹房!丁寿耳朵竖了起来。

 历史上大明鼎鼎的名称出现了,朱厚照的荒无道都是和豹房挂钩的,什么里面充珍禽异兽,奇珍异宝,地下密室有如宫,美女成群,皇帝没事就大被同眠,和身边亲信玩个群P啥的,这事想想二爷心中就有些小激动。

 谁知刘瑾并不配合,老脸上的五官都要皱在一起了,“陛下,构建内所需屋舍至少需银二十万两,内库实在拿不出这笔钱。”

 注:方进督团营时,与瑾同事。一毕,忽呼三校前,各杖数十。瑾请其故,进出权贵请托书示之。瑾称善,心不喜。***

 不是吧老刘,堂堂内府掌印连个二十万两都凑不出来,你太失职了吧,眼看自己可以和小皇帝开轰趴的机会要溜走了,丁寿心中怨念

 “年初三边总制杨一清请筑边墙,大发帑金数十万,而今内库空虚,无银可用。”刘瑾郑重言道。和丁寿想的不一样。

 被黑了几百年的大明内库,可不是只给老朱家做开销的,而且打儿上讲,大明内库才是红苗正的正经出身。大明立国之初,朱元璋设立内十二库,整个大明朝的支出都是由内库负责,“人君以四海为家,固天下之财为天下之用,何以公私之别?”

 朱八八认为天下为公,积为天下所用,所以再设立什么国库就纯属多余,当然大清朝对这话有自己的认识,既然四海为家,拿了天下之财为自己修园子也是天经地义,不分彼此。

 文官们跳脚骂大明皇帝内库聚敛,可真把内十二库的承运库单拎出来做为皇帝小金库这事,可是文官先提出来的。

 正统初,副都御使周铨、户部尚书黄福等先后奏请,将江南夏税秋粮四百万石折银一百万两,作为“金花银”解往内承运库,这笔银子理论上皇帝只要为京城武官支付十余万两的俸禄,其他的您就自个儿开销吧。既然皇帝有了零花钱了,户部的太仓银库就在正统七年理所当然的成立了。

 原来内库所辖的盐课、关税等等统统纳入太仓,甚至籍没家财、援例上纳等,照单全收,丁龄为自家弟弟纳的那个监生所银子,一样是进了户部。

 当然偌大一个大明朝,收入绝不止内库和太仓,太仆寺的常盈库、工部节慎库、光禄寺和南京户部的银库,也都是明代国库的组成部分,不过“铁路警察,各管一段”彼此互不隶属,也不听你户部的吆喝。

 理想很丰,现实很骨感。大明朝银库分家,两边都觉得自己吃亏,朝臣以户部空虚,国用不足,经常要请发内帑。

 皇帝开销增多,钱不够花,要从太仓银库拿钱,互相不对眼。第一个从太仓银库挖出银子来的是《明史》中那位糊涂天子朱见深。

 不过这位爷也不含糊,成化二十年陕西、山西、河南旱灾,他除了免税外一次就发内帑二十五万赈济灾民,翻开《明实录》就会发现,常常有记载某皇帝大发帑金如何,或是赈灾或是兵饷或是平抑粮价,这些皇帝中有被记成怠政的,也有说昏君的,基本都没留下什么好话。成化帝就不说了。

 接手一个烂摊子,在位二十三年,抚民,平瑶,收复河套,建州犁庭,顺带还把蒙古汗庭给端了。《明史》里除了个人生活的妇寺之祸实在编不出什么花样来,只能来个类推:“成化以来,号为太平无事,而晏安则易耽怠玩,富盛则渐启骄奢。”

 至于为什么国家太平强盛还是罪过了,自己脑补去。那位“在位多丰岁”万历皇帝,收了半辈子商税被批爱钱怠政,还定下了“明实亡于万历”的评语,让人戳了几百年脊梁骨,可经过万历朝的三大征,他还给子孙留下了几百万的内库,让天启皇帝在“众正盈朝”玩出的辽西溃败下还能一次拿出二百万两银子补救。

 这时候东林魁又一改当初大骂神宗弊政的时候了,大赞皇祖深谋远虑,“”全特么被你们装了,一点机会都不给别人留。至于那位吊死在歪脖树上的崇祯爷,听说他被李自成从内库里抄出七千万两白银,会哭死在地府厕所。

 估计那位李闯也会纳闷:饿连崇祯那怂娃大门门上的金漆都刮咧,才凑了几千两,七千万?在啊达(哪里)?还有眼前这位正德皇帝,原本历史上他一共从太仓库提银二十二万九千二百两,还是分三次,落得什么名声就不要说了,史笔如刀!

 拿笔的人想怎么写就是另一回事了,倒也不是每个从国库拿银子的明朝皇帝都会被批,而且名声好坏与拿的银子多少绝不成正比,比如刚刚驾崩的弘治皇帝,这位可是被明代官员称之为三代以下,可以和无为而治的汉文帝,滥发子、冗兵冗员、被项小族打得不要不要的宋仁宗并称为贤主的。

 “臣韩文拜见陛下。”内库没银子,朱厚照的想法与父祖一样,主意打到太仓银库。户部尚书对于突然被朱厚照召见有些心中没底。何况小皇帝对他属实太亲热了些。

 “韩爱卿免礼,快为韩爱卿赐坐,上茶。”朱厚照为了能大内演军也是拼了,含情脉脉的眼神让韩老大人有些接受不了,谢恩就座,韩文扫了扫立在朱厚照两侧的刘瑾与丁寿,暗想皇帝急着召见与这二人可有关系。

 “韩卿,朕今召你前来,有一事不明,不知卿家可否为朕解惑?”朱厚照一副谦虚好学的乖宝宝样子。“陛下言重了,究是何事请试言一二,臣知无不言。”韩文在座上欠身道。

 “世人常说前宋富庶,我大明比之如何?”“世俗传闻,不可轻信。”问的是本科,韩文倒是没什么犹豫,“先帝时丘阁老对此曾言及一二…”

 “噢?韩卿可与朕细说。”朱厚照好学的模样让韩老大人怀欣慰,捋髯笑道:“我朝疆宇比宋为广,而百年以来无甚巨费,凡前宋所谓郊赉岁币祠禄等支出皆无,花费最多者无非宗禄养兵子耳,然子止于武职,文臣无几。

 户口之数较之宋虽略相当,而今垦田则过之远矣,所入既多,而所费比之又少,因此我大明储积数倍于宋,何况国朝今之全盛庶富,非弱宋可比。”“如此说来我大明府库充盈,国有余银了!”

 朱厚照兴奋起来,韩文却立刻警醒,“不知陛下要待如何?”“内府空虚,请韩卿暂拨库银二十万两。”朱厚照犹豫了下,担心韩文不给,强调道:“只是暂借,待秋冬金花银解京,再行归还。”

 “陛下,户部无银可拨。”韩文起身奏道。***“你方才还说了这许多,况且皇考在,听叶淇之言,变革盐法,将纳粮开中变为纳银入库,太仓之银该是骤增才是。”朱厚照急了,翻出了旧账。

 “今时非比往日。”韩文神色肃穆,朗声道:“国朝今有口四千六百八十万,垦田四百六十九万七千二百三十三顷,盐课折银二十万两,商税钞关不足二十万,加上马草折银等其他诸项,岁入一百四十九万两有奇。

 以岁用而言,给边折俸及内府成造宝册之类为一百万两,余皆贮之太仓以备饷边急用”朱厚照掰着手指头算算,又燃起一丝希望,“如此太仓积存,该有四百万两,最少也该有二百万。”

 “海内虚耗,兵荒相继,而今太仓只有银一百零五万两,已不足国用。”韩文淡淡说道。“堂堂天朝,户部银库只有一百万两,钱哪去了!?”朱厚照跳了起来,丁寿在边上不出声,默默盘算了下自己家底,从朝鲜赚的一笔加上黑吃黑掉邓通的藏宝,心中笃定,略带同情地鄙视了一下大明皇帝。

 “近年所入,多有积欠,本就亏于原额。”韩大人对自己这摊业务看来了然于,张口即答道:“而所出之数又过于往年,岁用已多至五百余万两,故太仓入不敷出。”“五百万两!银子都花哪儿去了?”熊孩子被吓得一股坐回龙椅上。

 “边事不绝,储备空虚,今岁宣府与大同二镇在各自五万两年例银之外,分别送银六十一万两和四十万两,辽东镇在十五万两年例银之外,加送白银三十三万四千两,此外…”

 韩文抬眼偷觑了下小皇帝,敛眉低目轻声道:“陛下即位以来,为先帝修筑山陵、筹备大婚及赏赍军卒便耗银一百八十万两…” n6ZwW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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