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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86章 莫说妙玄师姐
 “我这里还有些干粮,一样可以充饥的。”粉裙女子急匆匆将肩上行囊解开,摊在海兰面前。海兰看着那几张又干又硬的大饼和几块熏菜,蛾眉紧锁,小脑袋瓜更是摇晃个不停。

 “这些东西我这几已然吃得尽够,你若不愿分食这小畜生,那便算了。”这女子古怪得很,海兰不想多打交道,扭头便走。“姑娘留步。”一见海兰要走,粉裙女子急切间身一拧,抢在身前,纤纤玉手直向她拎着兔子的手腕抓去。

 “你这人好不讲理!”分你不要,还动手硬抢,简直不可理喻,海兰也是生了愠怒,玉掌一圈,呼地拍出。掌未及身,女子便觉有一股冰寒之气扑面而来,微“咦”一声,错步避让。

 同时两掌翻转,竖切海兰双肩,她收掌撤势。女子掌法飘逸,海兰只觉两畔生风,近身不得,只得娇躯滴溜连旋,瞬间飘开数尺。

 “岂有此理!”海兰被人一个照面退,好胜之心立起,眨眼间猱身再上。粉裙女子衣衫飘动,身姿轻盈如飞鸿踏雪,灵动至极,斗之中不时柔声劝道:“姑娘,我无意与你为敌,只求你放过那只可怜小兔…”

 “不放不放,就是不放!”海兰也打出了真怒,娇叱声中,夹着丝丝冰凉寒意的掌风,笼罩粉衣女子周身。这段时海兰得罗梦鸿指点的真气运行法门之助,内力进境甚速,甫一手,寒冰真气便连绵不绝,咄咄人。

 寒气侵体,粉衣女子不觉打了个冷颤,招式运行渐滞,惊讶之余暗道不妙,只凭空手恐绝难救回白兔,娇躯凌空翻转之际,道了声:“姑娘,小心。”

 “铮…”的一声,寒光乍现,粉衣女子持剑在手,霎时间林内剑光大盛,海兰周身都在剑光笼罩之下。海兰见对方剑风凌厉,匆忙缩身疾退,怎料那女子剑一出手,便一剑紧过一剑,迅捷异常,剑光之中更隐隐有风雷之声,声势煞为惊人。

 海兰一手拎着白兔,单凭只手难以招架应对,唯有一退再退,忽然脚步一停,背后已被一棵大树阻住,后无去路,剑光又迫至眼前,此时唯有弃了兔子,拼尽全力方能一搏。

 正当小姑娘打算心有不甘地弃兔自保,忽听旁边传来一声呼喝,“何人如此大胆,竟敢在南苑之侧械斗!还不住手!”漫天剑光顿敛,粉衣女子收剑伫立,秋水横波,向声音来处瞧去。

 呼啦啦十余名大汉从林中跃出,一名拔身影越众而出,冷然道:“京畿重地,白刃械斗,尔等眼中还有王法么!”“丁寿!”小海兰一步三蹦,欢呼雀跃地奔到了来人面前。

 “大胆蛮女,竟敢直呼大人名讳…”钱宁正自慷慨昂维护上司体面,却忽被一巴掌推到了旁边。

 “海兰姑娘,你怎来了?”认出人来,丁寿同样笑容可掬,又惊又喜。“来寻你啊!”海兰眉心一蹙,嘟着樱道:“你不是说要请我到京城吃许多好吃的,怎的忘记了?”“如何敢忘,思夜盼就等你前来呢。”

 丁寿上下打量着小丫头,嘿,两年不见,出落得愈发标致可人了,“那就好,为了寻你,我一路上可没少吃苦,定要多吃你几顿来做补偿。”海兰双眼笑成两弯新月。

 “没问题,尽管放开肚子就是。”丁寿拍着脯大包大揽,忽又疑道:“你怎与人上手了?”树林已离南苑不远,丁寿等人路过此地,正是听得林中风雷之声大作,才循声而来。

 “还不是这女人蛮不讲理,非要抢我手中这只猎物。”小海兰下巴一甩,向粉衣女子处示意。

 “哪个胆大包天的,敢从你嘴里夺食…”丁寿乜眼过去,神色不善,待看清与海兰争斗是一名秀丽绝俗的年轻女子时,他瞬间又变了脸色。

 “咳咳,敢问姑娘芳名,仙乡何处,可近前一叙?”粉衣女子自见到一众锦衣卫后,便一脸紧张提防,此时听了丁寿问话,非但畏葸不前,又紧着向后退了一步。“我家大人问你话呢,还不如实…”钱宁扯着嗓子喊道。

 “多嘴。”丁寿喝退钱宁,笑得见牙不见眼,“姑娘莫要害怕,其中想必有什么误会,可坦言相告。”“无…无事,只是…那白兔…好生无辜,莫…莫要吃它。”粉衣女子粉腮低垂,支支吾吾道。

 好好一个美人,可惜是个结巴,丁寿搔搔鼻子,转脸看看海兰和她手中那只兔子,脸堆笑道:“我说海兰姑娘,兔兔辣么可爱,为什么要吃兔兔呢?”

 对丁寿的怪言怪语,海兰嗤之以鼻,“我这次又未利用什么猎物良善之心引捕杀,是一路千辛万苦抓到的,为何又吃不得啦?”

 我又不是王廷相那书呆子,如果当面不是美女,你把这林子里的兔子吃光了我都懒得管,心中吐槽,丁寿涎着脸笑道:“非是吃不得,只是权当给我一个薄面,饶了这条兔命。”

 “呶,给你。”海兰犹豫一番,终于将兔子递与丁寿,还不忘强调一句,“我这可是冲你的面子,不是怕了她!”

 “那是自然,丁某感激不尽。”丁寿接过兔子上前几步,尽力使自己表现得谦和有礼,对那粉衣女子笑道:“姑娘,敬请笑纳。”

 女子一脸戒备地盯着丁寿,又垂眸看看那只片刻间倒了几手的可怜兔子,踟蹰再三,还是伸出皓白如玉的纤纤素手,飞快接过,随即便退了两步,敛衽施了一礼。

 二爷长得有这么吓人么,对方的态度让丁寿心中很是失落,不经意摸着自己脸颊胡乱琢磨。“海兰姑娘,你怎样啦?”佟棠如没头苍蝇般从林子里撞了出来,冷不丁见到一大群人,登时唬了一跳。

 “你是哪个?”叫得恁地稔,丁寿不由蹙眉问道。几乎同时,另一边有一妙龄女子穿林而出,“妙玄师姐,适才可是你在练剑…”

 “妙善姑娘?”“丁大哥!”***“哈哈,不想丁某今连逢故人,真是无巧不成书。”返京路上,丁寿逸兴横飞,一次撞上仨漂亮姑娘,他哪还有心思去慰藉什么公主殿下。

 “妙玄师姐素来心善,弱禽幼兽都不忍伤害,如有得罪贵友处,还望丁大哥多担待。”不想还未进京,便遇上了丁大哥,忆起二人携手贼窟的旧事,窦妙善心头甜蜜,俏脸晕红。丁寿回头望去。

 只见那位妙玄姑娘孤零零坠在队伍后面,正低头浅笑逗着怀中白兔,再无方才不安局促。“令师姐似乎不喜与人相处?”丁寿听妙玄与窦妙善二人答话,语音婉转畅,不像口吃之人,看来只是性格内向所致。窦妙善莞尔道:“她只是不善与男人相处。”

 “哦?”丁寿愕然。“妙玄师姐自幼在静安师伯身边长大,子柔弱良善,往来又都是派中姐妹,少于外间男子接触,所以较为害羞拘谨,加之…”窦妙善言又止。

 “加之什么?”丁寿好奇问道。窦妙善踌躇半天,看看左右,才道:“这是派中隐事,不当为外人道…”“那便不消说了,我只不过随口一问,妹子不必为难。”丁寿故作失望道。

 “小妹非是这个意思,只是请大哥代为隐匿。”窦妙善恐丁寿会错了意,急声解释。“那是自然,毕竟是贵派秘辛,你大哥我还能效那长舌愚妇不成。”丁寿笑道。“丁大哥净会说笑。”窦妙善抿嫣然,回首见师姐离得尚远,周边又无人在侧,轻声道:“大哥可晓得昔年大师姐与南宫公子之事?”

 “可是无忧公子逃婚之事?”丁二爷对这类江湖八卦甚是关注。窦妙善愤愤道:“哼,他一人逃就逃了。

 连整个南宫世家也不见踪影,可怜妙真师姐自谓得配良人,却遭始终弃,落得郁郁寡,从此诵经礼佛,终身不嫁。妙玄师姐从小与妙真师姐相依为伴,大师姐的凄惨遭遇,自也看在眼中…”

 “是以妙玄姑娘才对男子疑惧有加?”这算创伤后应障碍么,丁寿寻思。“也不全是,”窦妙善神情愈发纠结为难,“妙真师姐温婉和善,便是心中万般凄苦,也不会与外人道,妙玄师姐对男子的提防心理,多是因为妙迦师姐…”

 什么七八糟的,怎么又冒出个师姐来,丁寿瞬间头大。“二师姐情最像静安师伯,又与妙真师姐感情最笃,目睹大师姐遭人逃婚,对男子看法难免偏激了些,妙玄师姐自来与二位师姐相依相伴,是以对男子…”妙善摇头苦笑,“戒心重了些。”

 丁寿再度回身望去,妙玄正抱着那只小兔子在俏脸上轻轻厮磨,玉颊融融,天真烂漫,诶,可怜的一只小白兔,涉世未深,就被峨眉派的老姑婆们给教坏了,上手难度有些大啊。

 “丁大哥,你总盯着妙玄师姐瞧什么?”窦妙善黛眉轻敛,语气稍有不悦。“啊?”丁寿回过神来,随口扯道:“无事,只是有些奇怪,久闻峨眉山乃普贤菩萨道场,峨眉派众当持菩萨戒,怎地妙玄姑娘还是俗家装扮?”

 “有何奇怪的,大哥不知峨眉还是道家第七天呢,”窦妙善一副少见多怪的神情,笑着解释道:“峨眉祖师本就是佛道双修,先以道家长生之术续命,又以佛家参禅之心养

 如此性命双修,才得弘扬光大峨眉道统,是以历代弟子并不强求落发剃度,莫说妙玄师姐,便是几位师门长辈,亦都是全发修行呢。”“有意思。”丁寿手掌,颇有一窥峨眉派中三静七妙全貌的心思。 N6zWw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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