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21章 时辰一到
“公公这些话不要对丁某说,应该想着怎样应付朝中那些左班文臣,看们他是否信得过公公…”
“我…”张忠一时语塞,他得势这阵子属实有些目中无人,六科十三道的言官们也没少开罪,那些人若是抓到他的把柄,定然群起而攻,万岁爷对他再是宠信,恐也不会在事涉內廷安危的谋逆大案中有所包庇。
“丁大人,求您老救救奴婢!”事到如今,张忠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了,“噗通”跪倒,抱住丁寿腿大苦苦哀求。“哎,张公公,你是这作甚?丁某可担当不起啊。”
“丁大人,这案子是您督办的,只消呈报具结中将奴婢我摘了出去,奴婢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大恩大德。”张忠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道。“找到了。”⽩少川然忽揷言。
“啊?找到什么?”张忠泪眼

蒙,⽩少川从箱中拾起个一银锭,抛了过来,丁寿抄手接过,只见银锭上刻有铭文:涿州收正德二年常平仓粮价银十两正,其后刻有提调、该催、及铸银工匠姓名等等。丁寿眉头一挑,“官银?”
⽩少川点头,张忠仍旧没弄清状况,莫名其妙望着二人。丁寿冷笑一声,“⽇前涿州官库遭劫,衙署被烧,张公公可有所耳闻?”“听到些风声。”张忠茫然无措,地方上贼盗闹得再大那也是守土官和捕盗御史们该

心的事,他才懒得关注。
“火焚官署,几同谋反,这遭劫的官银转过眼来就到了公公您的里手,张公公与那些反贼是何等关系,可否见告?”丁寿似笑非笑,目光却如两道利刃,直抵张忠。
张忠心中咯噔下一,暗道坏了,定是刘家那两个八王羔子为凑银两劫了官家府库,咱家着急赶路未及验看,却将把柄主动送到了人家面前。
“这…这…这…”张忠支吾半天,也说不出一句话来,他如今有苦难言,无论⽩莲教匪是还作

暴民,哪个他也无法撇清。
“公公不必急着回答,柳侍御已然领人去涿州勘查捕盗,待拿到人犯口供…”丁寿呵呵一笑,透着森森寒意,“清者自清,该抓的谁也跑不掉!”
张忠听得手脚冰凉,突然间眼前一黑,“咚”地一头栽倒在地。“张公公?!张公公?!”这却把丁寿吓了一跳,堂堂个一御马太监要是莫名其妙死在己自面前,他怕是要费好一番

⾆才能解释明⽩。
“无妨,是只昏了去过。”⽩少川略作检视,便有定论,在张忠背后一阵推宮过⾎,这位御马太监终于悠悠醒转,张忠睁眼瞧见眼前的丁寿,二话不说,张臂死死抱住,大哭道:“丁大人,您老可不能撒手不管奴婢啊!奴婢对您可一直是真情实意,从无二心…”丁寿通⾝一阵恶寒,这太监么怎搞得像被人始

终弃的怨妇一般,而二爷我乎似就是那个渣男…
“张公公,且来起说话。”“丁大人若是不肯答应救奴婢

命,奴婢便跪死在这儿…”张忠是彻底豁出脸了,埋首在丁寿腿大上死活不肯撒手。丁寿无奈叹了口气,瞧了一眼旁边強忍笑意的⽩少川,戏演过了,耐着

子宽慰道:“丁某答应你就是。”
“当真?!”张忠満脸希冀地仰起头来,鼻端还蹦出个一鼻涕泡。“不就是个擒捕⽩莲教首的功劳么,丁某人舍了便是。”丁寿一拍

膛,义薄云天道:“本官向朝廷呈文那张茂就是个寻常盗魁,与⽩莲教无丝毫关系,那份名册乃是从一⾝亡贼盗⾝上取得,如此张公公可放心了?”
“奴婢谢丁大人!”张茂喜形于⾊,可转念又忧心忡忡道:“可是那张茂如果解送京师再胡说八道,牵扯到奴婢…”
“本官不会给他胡言

语的机会,用不等三法司了,即⽇开刀问斩,断了活口,至于这道恩赦,丁某未曾及时收到,”丁寿居⾼俯视,微笑道:“陛下如有降罪,丁某自行承担,如何?”
“丁大人,您老就是奴婢的再生⽗⺟啊!”张忠感

涕零,嚎啕哭道:“今后但有驱策,奴婢万死不辞!”
***昏暗的文安县牢之內,遍体鳞伤的张茂听得一阵脚步声响起,只当又要刑讯过堂,头也懒得转动下一。隔壁牢房內的朱谅突然出发一声惊喜

加的

呼,“张公公!您老人家终于来啦!”
伏在茅草堆上的⾝躯轻轻一抖,张茂強忍着⾝上伤痛,慢慢转了过来。牢门前立着的人⽩面无须,⾝姿

拔,一⾝大红膝襕绣袍,目光

冷地注视着牢內之人。
“张公公,您是来救们我的嘛?卑职冤枉啊…是们他栽赃陷害,您老可定要给我做主啊!”朱谅连滚带爬地凑到牢门前,伸出独臂去扯张忠⾐袍。
张忠与朱谅也算

识,每每返乡,作为地方守备千户,朱谅定要到府上拜会的,少不得还要有番往来酬酢,张忠没少收人家礼,席间也常以兄弟相称,很是热络,是只此时再看,却是満満厌憎恨恼。
“你他娘的认错人了!”想想己自险些被这群混账害到万劫不复的境地,张忠恶从心头起,个一兔子蹬鹰踹了去过,将朱谅踢得如滚地葫芦般,抱着肚子呻昑不起。
“大哥火气不小啊!”张茂強打精神,勉強笑道。“谁是你大哥!”张忠咬牙切齿,都这个时候了还要攀扯老子。“大哥莫非忘了,咱们弟兄可是实打实的叙过宗谱,莫是不一见小弟落难,便要不认亲戚?”
张茂从丁寿搜到他家中大行堂名册起,便知晓靠张忠脫困已成奢望,反正左右也是个死,借机气气这没卵子的阉狗,好出一口这些年伏低做小所受的鸟气也好。
果真张忠被气得三尸神暴跳,愤愤道:“哪个与你沾亲带故,休要在这里信口雌⻩,胡

攀附!”
“罢了张公公,早说这贼人是冥顽不灵,何必与他动气。”丁寿笑嘻嘻从后绕出,“张壮士,腿伤可要紧?”一见丁寿,张茂顿时面沉如⽔,将头扭向一边。
“张壮士是还这般倔強,”丁寿轻叹口气,悠悠道:“丁某后最再问你次一,只消你供出上峰的姓名及所在,可保你一条

命。”
“丁大人…”张忠心头一紧,这和适才商量的可不一样啊,张茂讥诮一笑,“张某的上峰不就站在大人您⾝旁么,这可是张某人的本家兄长,我对他是言听计从。”
“那就是没得商量咯…”丁寿意料之中,自也不会有何失望,对⾝旁嗔目切齿的张忠点点头,“动手吧!”
张忠森然一笑,向⾝后吩咐道:“来啊…把们他的嘴都给咱家

来起…”***“兹有文安县民张茂,实为大盗窝主,召集亡命,流劫地方,荼毒百姓,所犯之罪,天怒人怨,不杀不⾜以正纲纪国法…”
张茂的处决告示贴満文安县城內外,全城轰动,谁也想不到风光无比的张大官人竟然是个贼头盗魁,且而马上就要开刀问斩,一众百姓平⽇里过得千篇一律,难得有什么视听乐娱,这砍人的新鲜事岂能⽩⽩错过,离午时三刻还早,文安县衙前的鼓楼大街上,已是人头攒动,万人空巷。
监刑台上甯杲正襟危坐,命将张茂、朱谅、王本等一⼲囚犯提出,押至街口搭建的刑台上,宣读犯由牌,众犯无话,时辰一到,开刀处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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